季月欢的手死死攥着祁曜君身前的衣物,她的眼泪比之先前还要汹涌,大滴大滴地在祁曜君的胸前晕染开来。
“我怎么,我怎么才明白啊……我笨死了……祁朝纪,我真的笨死了啊……”
祁曜君闭着眼,也有液体从他眼角滚落。
“没有,欢欢,你很好,你特别好……”
他一遍遍说着,心却疼得不行。
她的过往,他每多知道一点,都每震撼一分。
上天怎么能,如此苛待一个善良的女孩儿?
危竹远远望着那边紧紧相拥的两个人,自嘲地笑了笑:
“这家伙真不该来,一来就弄哭我的小师妹。”
昌风抱剑立在一旁,淡淡反问,“是吗?”
危竹不语。
巨大的情绪释放耗费了季月欢太多的心神,她哭得累了便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也不知道过去多久。
她隐约感觉感觉房间里有个人,她能听到浅浅的呼吸,但是站得有点远,她嗅不到对方身上的气息。
她下意识以为是祁曜君,喊了一声,“祁曜君,我想喝水。”
危竹苦笑。
不一样,真的不一样。
若是知道是他,她开口多半是,“师兄,能帮我倒杯水吗?”
意思分明是一样的,可不同的表达之下,亲疏立显。
他给她倒水,靠近了,季月欢鼻尖微动,“……师兄?”
“嗯。”
危竹将水递给她。
季月欢有点尴尬,“抱歉,我刚刚……”
“欢儿,”危竹打断她,“你应该知道祁曜君在这里待不了多久,你要跟他回去吗?”
门外才从集市回来的祁曜君,脚步一顿。
第556章 玩具
回去吗?
季月欢其实有那么一点茫然。
半晌后她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
之前她的人生方向就是等待剧情节点的到来,然后安心去死。
现在剧情节点已经过了,她完全不知道未来怎么走。
危竹还想再说什么,祁曜君推门走了进来。
“醒了?”
他一副完全没有听到他们说话的架势,兀自上前摸了摸她的眼睛。
“还是有点肿,我待会儿再去挖点雪来给你敷一敷。”
季月欢弯了弯唇,他不提,她也就假装不知道他刚刚在外面,问他:
“你干嘛去了?”
祁曜君将手上的包袱放在一边的木桌上,一边解开一边道:
“我去附近的集市逛了逛,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危竹皱起眉,想说祁曜君这样的招数他之前都用过了,欢儿根本就不可能会同意治疗的,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用过的招数不管用,或许不一定是招数的原因,而是人呢?
换成他,会不会不一样?
但接下来,危竹便沉默了。
他想错了。
当耳边传来叮铃咚隆的响声时,季月欢也愣住了。
她没忍住笑出来,“什么啊?祁曜君你把我当小孩子吗?怎么还买了拨浪鼓?”
祁曜君轻哼一声,将拨浪鼓塞进她的手里。
“谁规定拨浪鼓只有小孩子能玩的?你现在又看不见,拨浪鼓最不复杂,只要能晃就能响,叮叮咚咚多热闹?”
他说话间,季月欢已经忍不住晃了两下。
清脆的声响一下又一下,像是敲在她的耳膜。
季月欢脸上的笑都止不住。
“原来拨浪鼓这么好玩儿。”
季月欢看不见,所以她没有看到,她在说完这句话后,祁曜君红了眼。
如此质朴又烂大街的玩具,她却从来都没有玩过。
怎么能不把她当小孩呢?
她根本没有一个健康的童年。
她不要孩子是对的。
她自己都还是孩子。
叮叮咚咚,一声又一声,她有些上瘾。
祁曜君忍下鼻尖的酸涩,握住她的手,“好啦,待会儿再玩儿,我还带了别的。”
“还有什么?”
祁曜君没说话,季月欢只感觉自己手里多了一个……竹筒?
她下意识晃了晃,竹筒里传来哗哗声,听起来……居然有点像潺潺的溪水声?
那双没有聚焦的眸子亮了亮。
“诶?这是什么?”
“这个叫哗啷棒。”
祁曜君握着她的手,教她玩,“你这样,横过来,缓缓地晃,这个声音像不像在下雨?”
季月欢用力地点点头,“像瓢泼大雨落在瓦砾上!哒哒哒,我感觉等下水就要落我脑袋上了。”
她和小老头的老房子是村里为数不多的瓦房,大雨天会造成瓦片松动或者断裂,因为是随机的没办法早些预防,所以季月欢的脑袋经常遭殃。
小时候,每次坐在屋里感觉到头上一凉,她就乖乖地去找塑料盆,不仅仅是接水,也是为了记录漏雨的位置,这样天晴的时候方便小老头爬上屋顶去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