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阳兰既然已经认可了她的话,再派人过来,就不会让人对她太苛刻。
祁曜君这是给她放水呢。
行。
季月欢有时候真的挺容易满足,就像她刚刚还因为晚饭的事情对祁曜君各种不满,这会儿立马看他顺眼了。
她夸他,“算你小子识相。”
祁曜君咬牙:“……你别逼朕后悔。”
听听她这什么话!
季月欢敷衍地“嗯嗯嗯”,转头就推他:
“行行行你快走吧,折子批完了吗?定下的目标都实现了吗?身为这个国家的大老板你这么不努力怎么给底下员工……不是,怎么给你的臣子们发俸禄怎么让你的百姓吃饱饭啊?你这么不上进怎么行?太不像话了!”
身为男主怎么能这么没有事业心!她狠狠嫉妒了!不行!决不能让这小子日子过太轻松!季月欢恨恨握拳。
如果祁曜君生活在现代,那他就会知道,季月欢这个行为叫做PUA。
可惜他不知道,反而被一脸义正辞严的季月欢说得真开始反省自己,然后满心羞愧地走了。
季月欢长出一口气。
可算走了。
——按规矩,皇上是不能在受罚的嫔妃宫中留宿的。
得亏有这个规定,不然就先前祁曜君那如狼似虎的眼神,季月欢都担心他当场把她办了。
不就叫个字嘛,不知道在激动什么。
堂堂一国之君,跟个毛头小子似的,也不嫌丢人。
呸。
季月欢打着哈欠往榻上走,并吩咐南星,“帮我准备热水吧,我先眯一会儿……”
赶紧洗完澡她要回被窝了,困死。
出了洛悦宫的祁曜君在上步辇前又顿住,回头,望着倚翠轩的方向有些出神。
“皇上?”崔德海疑惑出声。
第53章 欺君?
祁曜君回神,摆了摆手:
“派人去给鄂掌监回话,就说这宫中人手到底她最熟悉,既然她不愿再教季美人规矩,便由她举荐合适人选接手,她知道该怎么做。”
这是第一次,他纵容底下人欺君。
说到底,他也想保留季月欢的那份纯粹与真实。
他想了一下,如果季月欢真的被教成鄂阳兰那般死板之人,那这宫中,未免太无趣了些。
他还记得当初的祁府,所有进府婢女皆由鄂阳兰调教,个个行不露足,踱不过寸,动不摆裙,笑不露齿,虽说祁府因此得了御下有方的美名,他也确实觉得那样的祁府太过沉闷。
入了宫之后更是如此,到底是新主,谁都不敢行差踏错一步,以至于他总觉得,后宫佳丽容貌上或许各有千秋,可言行举止却始终千篇一律。
哪怕贵妃,偶尔在他面前任性,也是在宫规允许的范围内,那是个聪明的女人,绝不会容许出丁点儿错叫人抓住把柄。
只有她,散漫得让人生气,但却是这宫里独一份的风景。
【曜为日月星,是无论白天黑夜都永恒存在的光。】
【朝为日出,纪为永恒,你父亲立国号为大曜,就是要你做这个王朝永恒的太阳。】
以前,从没有人跟他说这些。
哪怕为着她这份敢想敢言,他也不想把她变成那千篇一律中的一员。
前提是,她确实本性如此。
先前祁曜君和季月欢的话崔德海是没听见的,此时听到皇上还要派人叫季小主学规矩,心中感叹不知道这次会派哪个倒霉蛋,希望能撑得比鄂姑姑久一点。
心中千回百转,面上不显,崔德海低声应是。
*
谁也不知道皇上傍晚去倚翠轩做了什么,只知道季美人学规矩一事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只是不再由鄂姑姑亲自教导,转交旁人。
当然了,嫉妒季月欢的人依旧不少,不为别的,听闻皇上在倚翠轩用了晚膳!
这可是后宫独一份的荣耀!要知道那季月欢可是在禁足呢!她何德何能!
偏偏正因为季月欢禁足,她们就连想找正主撒气儿都做不到,只能窝在自己宫里生闷气。
祁曜君可不会管他这帮女人如何较劲,一路回到熙文殿,祁曜君进殿后便唤了一声:
“昌风。”
黑影无声无息跪于殿内。
“去,查查季家,季月欢当初为何进宫,关于她的一切,事无巨细朕都要知道。”
观星台一事纵然有那人犯蠢,但季月欢未必不是将计就计。
如果季月欢失忆真是装的,那他就该思考她的目的了。
他看中季卿一家的本事,不代表自己就甘愿被算计,有些事情还是查清楚得好。
昌风颔首,又飞身离开。
崔德海纳闷,下意识问:“不是心悦皇上您吗?”
那可是他亲自查的。
祁曜君凉凉地瞟他一眼,“你瞧她那个样子,你说这话自己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