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主含笑着点点头,随后舀了一勺糖浆在石板上,手脚麻利地挥动,时不时抬头看一眼两人。
季月欢几乎还没反应过来,摊主已经将一串糖画递到两人跟前,是她和祁曜君手牵着手的肖像,线条不算简约,却也说不上繁复,但还是能让人一眼看出就是她和祁曜君。
季月欢忍不住惊叹,“我也没眨眼啊!师傅手艺真好!”
祁曜君也很喜欢这个糖画,一边伸手接过,一边递给摊主两钱碎银。
摊主一愣,“不用不用,公子,我只收五十文。”
祁曜君微微一笑,“多的是奖赏你的手艺,收着吧。”
说完也不等摊主反应,拉着季月欢转身就走。
季月欢捅了捅他的胳膊,“你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她可还记得这人当初因为八两银子耿耿于怀许久呢。
祁曜君瞥了她一眼,“他说话中听,便多赏点儿又如何?”
季月欢眸光有些疑惑,刚刚摊主……说什么了?不就几句废话吗?
祁曜君也不解释,将糖画递给她。
季月欢刚要伸手去接,祁曜君的手又往回缩了缩。
“……你干嘛?”季月欢瞪他,遛她玩儿呢?
祁曜君看了看手里的糖画,一脸的可惜,“这么好看,就这么给你吃了怪舍不得的。”
两个小小的人手牵着手,像是时间定格,直到地老天荒。
季月欢无语,“那你留着,等它化了喂蚂蚁。”
祁曜君:“……”
他果断把糖画递到她面前,“这么看还是给你划算。”
季月欢“切”了一声,伸手接过,随后像是故意使坏似的,张嘴就把糖画上祁曜君的脑袋咬了下来。
祁曜君:“……”
季月欢挑衅地冲他扬了扬眉,祁曜君顿了顿,随后不等季月欢反应,便扣着她的手腕将糖画递到自己跟前,也在季月欢的注视下把她那个糖画的脑袋也咬掉了。
甜滋滋的味道在舌尖散开,这种甜腻的东西他以前从来不喜欢,今天却觉得甜进心里。
他凑到季月欢耳边轻笑,“现在公平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季月欢:“……”
真不怪她想歪,这话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对劲。
尤其她朝祁曜君望去的时候,这男人眼角眉梢的笑意在四周昏黄灯火的映照下,真是暧昧极了。
这小子真的学坏了,再也不是那个连姿势都不知道换的呆瓜了。
季月欢心中惆怅地叹一口气,手上却用力,将手抽回,根本不理他。
沿着长街继续走,还有杂耍艺人在表演喷火、顶缸等绝技,引得周围的观众阵阵惊呼。季月欢也被吸引住了,站在人群里目不转睛地看着,有时候周遭氛围烘托到那儿了,她也会跟着鼓掌叫好。
祁曜君则站在她身后,用身体为她挡住后面拥挤的人群,确保她能安心观看。
也是奇了怪了,宫内的歌舞伎乐都是顶尖,倒是鲜少引起她的侧目,反倒是民间这些随处可见的玩意儿,轻易令她驻足。
但不管怎么说,能看到她如此开怀的模样,祁曜君就觉得,都是值得的。
他在专注地看季月欢,季月欢在专注地看表演,二人谁都没注意到,人群之外,有一双眼睛,一直注视着他们。
第469章 修罗场?
“王爷?您不是准备回府?”
身旁的侍从好奇地开口。
王爷今日出门办事,因为聊得晚了些,连晚膳的时间都耽误了,好不容易谈完,正准备回府,王爷却像是忽然看到什么,一下停下脚步。
侍从也好奇地顺着王爷的目光看去,可惜人实在太多,他根本不知道他们家主子到底在看谁。
祁之昀根本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祁曜君和季月欢。
她今日穿了一身海棠色织锦缎袄裙,外罩雪狐毛滚边的黛青色斗篷,头发挽成民间流行的垂鬟髻,簪一支点翠梅花银簪,俏皮中多了几分说不出的温婉。
祁曜君则是一身玄色貂裘,腰间悬着羊脂玉佩,惯常佩戴的龙纹玉带换成了乌木鎏金扣的普通腰带,高大的身形站在她身侧,与她并肩而立,两人看起来般配得刺眼。
宫中一直有旭婕妤如何受宠的传闻,他的想法跟皇后差不多,都觉得她不过是祁曜君给贵妃竖的靶子。
可如果祁曜君肯私自带天骄出宫……
祁之昀的脸色沉了几分。
他目光近乎贪婪地看着那在人群中跟着众人一起惊呼的女孩儿,她手里还拿着一根咬了一大半看不出形状的糖画,时不时咬上一口,还没来得及享受,又被精彩的表演吸引道,手忙脚乱地鼓掌。
天骄没变的不是吗?她仍旧喜欢宫外。
分明是该活在这天地间自由翱翔的鸟儿,为何会自愿飞进那金丝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