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忽然说这个?”何奕宁警戒地掀起眼皮。
池雨:“借钱还钱, 天经地义。还是说,你觉得你把我买了?”
何奕宁皱眉, 尽管听惯了池雨不怎么好听的话, 那还是时不时被他这些发言气得肝疼。
“没有,从来没有。”他无力道。
池雨搁下手机, 轻搭在一起的手指尖掐进皮肉, “我得好好想一想。”
“想什么?”何奕宁轻轻地问。
池雨道:“等我把欠你的还清了,我再好好想一想, 我是不是生病。”
何奕宁走到他面前,半跪下来, 拉开他绞在一起的手, “你不是生病。”
病的人是他,病得脑子里经常浮现出与他年少建立的道德城墙相悖的想法。
池雨抽出右手,抚在他的侧脸,微微俯身, 气息靠了过来,“我看见你和别人在一起会很难受。你碰了别人的话,就绝对不能再碰我了。”
“那你呢?”何奕宁视线不由自主落在被他吮得发红的唇上。
“什么?”
“你不是说, 亲吻上床这种事,和谁都能?”
“是倒是。”池雨陷入了思考,被突然拽紧的左手将他拖出思绪。
何奕宁的眼神中闪过失了控的暴虐,顷刻间又恢复正常, 他用他一如既往温和无害的语气开玩笑般地说:“到时候我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把你关起来。”
一旁糖果看戏地舔了舔毛,喵喵叫了几声。
池雨没当真,拉着何奕宁起身,“你家小猫可能肚子饿了。”
随后,他丢开何奕宁的手,回了客卧。
屋里床被整齐,一丝不苟地折在床脚,出自于某个有洁癖的人的手笔。
所以,昨晚何奕宁睡在了这里?
这毕竟何奕宁花钱租的房子,何奕宁爱睡哪睡哪。
目光扫过床面,他拉开椅子坐下。
何奕宁把糖果抱到猫粮处,跟着他到屋里,“晚饭想吃什么?”
“随便吧。”
何奕宁:“家里还剩一些食材,我煮面给你吃?”
“我来吧。”池雨拄着桌子站起,“你好像还没吃过我做的东西。”
两人勾搭在一起这段时间,几乎都是在外面吃,学校食堂或是餐馆,出租屋里的锅碗瓢盆像装饰品般,动都没动过,恐怕早积了不少灰。
但好在还有酱醋,有那么一丝烟火味。
何奕宁开玩笑道:“要下毒杀我了么?”
池雨扫了他一眼,“那你等我一下,我去买瓶农药。”
何奕宁笑吟吟地,“你做的饭菜,下了毒也很好吃。”
油嘴滑舌,太恶心了。
“……”池雨走向厨房,从冰箱拿出菜,顺手递给刚走进来的何奕宁,“洗菜。”
何奕宁听话地在洗碗槽里洗菜,余光锁在了池雨身上,看着他烧水放面,洗碗槽的水哗啦啦地响。
面前忽然伸过一只手,细白皮肤上有着粗糙的疤痕,那只手关了水,“水不要钱么?你发什么呆。”
何奕宁抓住他的手,指腹摩挲上边痊愈了的疤,留下了一片淡淡的水痕。
池雨的视线随着他的动作落在自己粗糙的手背上,呼吸一窒,猛地抽回手。
何奕宁重新拉过他的手,用自己的衣摆擦净上边的水,“我在发呆,池雨做的面有多好吃。”
他微垂着眸,睫毛在下睑上打下一片阴影,纯良无害,温柔似水。
真会蛊惑人。
煮沸的水咕噜咕噜叫,池雨收回自己的手,“许厉出国留学不打考勤?”
何奕宁:“他回来和人谈事,过一阵子就走。我保证他不会再出现了。”
面才入热水就软了下去,池雨拿筷子搅了搅,“他待多久?”
“一周左右。”
“看锅。”池雨将筷子塞进何奕宁手里,拿了砧板和刀到一边切菜。
菜刀落到砧板上的声音整齐又响。
何奕宁夹断煮软了的面条,心想这时应当算个好时机,如常般道:“我昨晚和今早给你发了很多消息。”
池雨说:“看见了。”
“不喜欢回消息么?”
“一定要回么?”
何奕宁:“……那我们现在是在干什么?”
池雨:“做饭呀。”
何奕宁:“我说的不是这个。刚才,我们在卫生间的那些行为,是干什么?”
“性/交?但也不算,毕竟没有实质行为。”
何奕宁被池雨打败了,无奈,但又郑重其事道:“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池雨在两个碗里放着配料,有些长的头发软软地垂着,矛盾在他的脑子里打架,“我说了,我想一想。”
“可是我很害怕。”何奕宁关了火,水的沸腾声就此消散,“我怕你又像之前那样讨厌我。”
“你想多了,”池雨轻飘飘道,“我现在也很讨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