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奕宁眼睛的情绪很平静,答案显而易见。
池雨又想掐人了,他抬起手,停顿的那会儿,方向改变,手落在了何奕宁的肩上,将人往床下推,“你应该讨厌我,像我讨厌你一样。”
何奕宁顺着他的力站稳在地上,看了他一会儿,走了出去,一会儿后又回来,递了睡衣给他,“新的,没穿过。”
何奕宁再次离开,这次拉上了门,池雨盯着门,在心中骂了句:“傻子。”
翌日早上,何奕宁开车载着池雨回了学校。
到了校门,池雨摘掉安全带,推开车门时,何奕宁的声音追了过来:“伤口别碰水。”
池雨沉默地瞥了眼何奕宁,并未回应,关了车门,径直回了宿舍。
翻了眼镜戴上后,清晰的视线回归,他拿了书急匆匆走到教学楼前时,顿住了——没有了手机,他压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个教室上课。
“池雨。”有人喊住了他,“你怎么傻站在这儿?”
是开学时班会课上热情与他说话的那个男生,叫代鑫,他和自己的三个舍友成群结伴走来,其中一位盯着他的手,“哎,你手怎么了?”
“摔的。”池雨隐隐约约记得他叫郑华。
郑华又扫向池雨耳朵上的绷带,视线平移落到池雨没受伤的左耳上的耳钉,“哦”了一声。
多了几位陪行的同学,池雨跟着他们聊着走去教室。
由于是一起进的教室,几人便坐在了一起,一向独行的池雨阴差阳错地融入了一个小集体之中。
池雨上课专心听讲,没受伤的右手写着笔记,铃声响后,周围人打开手机玩了起来,郑华看了眼池雨整齐认真的笔记,“池雨,你怎么不玩手机啊?”
池雨说:“手机摔烂了。”
郑华自来熟地拿过他的书,盯着他的笔记,“你笔记记得好认真哦,听了一遍就能记住知识吗?”
池雨不喜欢别人随意动自己的东西,但他一向是个能装能忍的,正常地应道:“不能。”
代鑫笑着道:“我觉得大学有些老师只是个摆设,不如听网课来得实在。”
郑华“哦”了声,还了池雨的书,“池雨,你也是私下听网课吗?有些课你都不来上。”
池雨惊讶于班里还有人关注自己,莫名品出了一点被人监视的不自在,他齿尖一碰,要开口时,代鑫道:“郑华,你暗恋池雨啊?怎么还偷偷关注别人逃没逃课呢?”
郑华咬着牙:“代鑫!”
几人闹着笑了笑,铃声响起,又静了下来。
老师讲着讲着从知识聊到了自家外国留学的闺女,池雨盯着笔记温习,代鑫提肘戳了戳他,小声:“哎,你是我们班高考分数第一,郑华第二。这家伙好胜心挺重,但没啥恶意啊。”
池雨微微怔了怔,恍然发觉大学脱离了成绩的排名,他整日忙着去赚那三瓜两枣的钱,好久没陷入对第一名的执念了。
他好像在不知不觉中跳出了这个漩涡,但仍有人深陷其中。
要点名的课上完后,池雨逃了下午的课,拿着银行卡去取了钱,在学校的手机店买了个稍便宜的手机,回了宿舍捣鼓一通,安了电话卡,下了一堆软件,登进微信后,跳出了许多消息。
除了一些熟人的消息,没有备注的三个点倒挺显眼的。
【...:怎么不回消息?】
换了新手机后,有很多消息都不见了,池雨担心对方误会自己逃单,解释:【我手机摔烂了,存款不太够,先给你一千。】
【转账1000。】
【...:我来找你不是要钱的。】
【...:会玩游戏吗?想找你当陪玩。】
池雨蹙眉,防诈意识强如钢铁的他不会轻易动心,他仍觉得对方有利可图:【我手摔伤了,最近玩不了游戏,你找别人去吧。】
“池雨,你下午不是有课吗?怎么待在宿舍?”钱业推开门,大咧咧地走进来,去卫生间一趟又出来,接了水喝完后,才注意到池雨吊着手,“你手怎么了?”
池雨:“摔伤了,骨折。”
钱业颇为遗憾地搓搓自己的下巴,“那最近是不能学游戏了,好好养伤。”
手机响了两下。
【...:很简单的游戏,动一下鼠标就行了。】
【...:我不缺钱,你别担心我坑你。】
“我会注意的。”池雨回应了钱业,低头打字,不由得动心:【什么游戏?】
相较于高中,池雨觉得自己变了很多。那时的他因为名列前茅的成绩沾沾自喜自以为是,等到被赚钱两字磨灭了身心后,他的傲性没了很多。
以往把自尊心捧在头顶的他,在钱业大方介绍自己悲惨生活后仍然不卑不亢的视线里找到了勇气。他报名了班级里的贫困补助,大方地承认自己在外打工赚钱,他收敛了自己的傲性,将所有精力放在“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