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未着一物,只盖着医用敷巾,赫德痛得双腿打摆,不住倒吸气,而比伤口更痛的是心。
段声寒在他身上留下的唯一标记也没有了。
陆庭深虽然还没有与赫德结婚,但作为他不久之后的丈夫,他还是于百忙之中抽空,寸步不离地陪在他身边。
赫德伤口疼痛,就为他释放安抚信息素。伤口要冲洗换药了,他就亲力亲为。
明亮温暖的病房里,弥漫着松针的气息。
那是陆庭深的信息素。
不得不说,作为一个Alpha,陆庭深真的很称职。细致体贴入微,不论是从前对待洛迦,还是如今的赫德,他都尽到了丈夫的责任。
和那些高高在上,视Omega为玩物的Alpha不一样。
赫德又痛又累,在信息素的安抚下,沉沉睡过去了。
陆庭深打算回军部处理公务,却在即将上车前,听到了一声尖锐的枪响——
陆庭深猛地回头,枪声是从监狱特护病房里传来的。
是洛迦!
陆庭深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总之等他回过神来时,他已一脚踹开了特护病房的精钢装甲门,有一个人了无生气地倒在血泊里。
“——洛迦!!!”陆庭深想也不想,飞扑过去,霎时间凛冽松针的气息充斥整间特护病房。
怀里的洛迦手上紧握着一把枪,枪管还是烫的。
他打穿了自己的脖子。
在去特别监狱生不如死之前,他终于解脱了。
第9章
陆庭深只是慌张一瞬,意识过来自己有多可笑后,随即像丢麻袋般将他甩在了地上。
他居然对这么一个该死的灭门仇人产生了片刻的惊惶和不安。
简直贱得慌!
枪响之后,身处其他层的医生和Alpha军人也闻讯赶来,一见到眼前场景,惊得浑身发冷。
驻守在本层的所有精英Alpha与医生,无一例外全部倒地,重度昏迷!
空气中残留着白曼陀罗的香气。
面容阴沉的陆庭深上将站在原地,释放的压迫信息素让所有人都胆战心惊。
“还救得活吗?”陆庭深问。
一名Alpha医生迅速跪在地上检查洛迦的后颈,惊慌中稍稍松了口气:“腺体没有被彻底打穿,救得活。”
陆庭深高达的身躯覆压下一片阴影,监护室中一片噤若寒蝉,只见他走到昏迷的那名值班医生身边,坚硬的军靴踩上了那人事不知的医生的头,寒声开口:“你们,解释一下?”
“为什么甲级战犯受你们军区医院的约束,还能有挣开束缚,拿枪自杀的本事?”一把枪抵住了洛迦身边倒霉医生的脑袋。陆庭深的声音平平淡淡,却像即将倾塌的天,让倒霉的医生瑟瑟发抖,“他脖子上的合金束缚项圈,为什么断成两截了呢?”
医生只能硬着头皮摸向洛迦的后颈,在满手血腥中摸到了一丝粘稠。医生瞳孔皱缩,拿到鼻前一闻,哽道:“罪犯的信息素……是变种过的剧毒白曼陀罗。有镇定麻醉的本事,应该是罪犯趁机释放到了一定浓度,看护的医生和军人一时没有防备,才……”
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去纠结洛迦到底是怎么挣脱重重束缚,释放信息素的。当务之急,是保他的命。
这样一个罪大恶极的战犯,分化器官还没有改造回去,特别监狱的大门也还没有摸着,捱一颗枪子就轻易死去,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你们最好祈祷他能活着,否则总统怪罪下来,你们上下所有人,等着喂狗吧。”
洛迦被噤若寒蝉的医生们七手八脚地拖下去即刻展开抢救。
满地只剩下横七竖八躺着的军人和看护医生。
陆庭深此时自然是哪里都没心思去了,就在医院等着。
晚上,洛迦的责任看护医生敲响了陆庭深所在办公室的大门,毕恭毕敬道:“将军阁下。”
“战犯洛迦已脱离生命危险。”
医生如实回答:“关于今日发生的事情,我很抱歉。但有几点还是需要向您解释一下。”
陆庭深不语,不紧不慢地等着他解释。
医生抽出了两份报告。
其中一份已经泛黄卷了边,有杂乱无章的折痕,一看就很有些年份了。
医生恭敬侍立在一边,道:“罪犯洛迦身上的禁锢一直都是完好无损的,抑制腺体释放紊乱信息素的合金项圈在事发前也是完整戴在罪犯脖子上的,但,很遗憾,被他自己扯开了。”
星系现如今已知最坚硬的军用合金材料,困不住洛迦。
陆庭深看着手中的报告,神色愈发凝重。
新的那份,是临时对洛迦身体以及腺体细胞抽取检查而得出的报告。
报告上显示,洛迦的腺体细胞基因序列与正常Omega截然不同,他的细胞基因序列被人为改造变异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