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是主要的背景知识,也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寒鸦用笃定的语气说道,“恢复十王王司的秩序。”
我摆了摆手:“其实我只是来找景元的,没这么远大的志向。”
当然听到现在,我觉得景元大抵是没什么事的,他能狠狠地耍龙师一大笔,现在肯定也是在利用十王司。
寒鸦对我的回答表达了长久的沉默,在这种令人不安的静寂中,我脑中倏忽闪过一个无关痛痒但又特别想问的问题。
“为什么你进入十王司的方法,和我们进入十王司的方法不太一样?”
我指了指身旁的柜子。
从柜子里钻进钻出,有点像童话故事——原来十王如此具有童心的吗?
“哦……”寒鸦发出一个短促的音节,“你走的是备用消防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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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无力评价!
“所以正常来说,你们内部职员进入十王司就通过这个玩意,咻的一下滑进来,咻的一下滑出去?”我问道。
“像滑滑梯一样。”寒鸦认真地回答说,“很方便。”
她做了个几个动作向我演示:“你面前这个所谓的柜子,在我们看来,相当于一个可视化的终端,可以用来进出,也可以用来调取或储存材料,就像我刚刚如何将‘景元’送回去一样。”
我听了半天,隐约感觉出来点什么:“呵呵,说实在的,之前你与雪衣说得好像「哲人鸩酒」给十王司带来了极大的危机,但根本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个‘小插曲’吧?”
丹枫的影子在这个时候突然飘近了我,几乎是紧贴着我,我没作声。
寒鸦望着那影子,回答说:“病毒的影响力有限,所以靠判官和冥差们的努力,我们支撑过了三十天。”
我眨了眨眼,感到细思极恐:“直到几天前意外发生了?”
“那个时候,「神秘」瞥来了一眼,导致十王司陷入了长达几个系统时的混沌黑暗。”寒鸦居然叹了口气,“我们揣测,祂是察觉到我们愈发逼近另一个世界的「真相」,所以采取了制约措施。”
「神秘」的星神迷思认为宇宙不可洞察,真理并不存在,反对「智识」所推算而出的确定性。
某种意义上,「神秘」是否也站在「终末」的对立面?
过去。
未来。
现在。
皆不可知。
我伸出手,指尖突兀地触碰到了丹枫的影子:“看来你现在确定了一点,是持明龙师在混乱之时偷偷袭击了十王司?”
“虽然不愿意承认这次十王司略逊一筹,但不得不同意你的结论。”寒鸦对我坦诚点头,“根据你对他们犯罪事实的描述,我猜测他们最初可能只是想窃取‘丹枫’的遗体,结果意外进行了什么操作,才致使我们原先封存的偃偶失控逃脱,那么一切就说得通了。”
“封存?”我抓到了这个词语。
寒鸦从我手中取回她的玉兆:“本来我们回收到了从另一个世界返回的‘镜流’和‘应星’的意识数据,还没得及将他们重新注入偃偶的躯壳。结果我们后来恢复了电力,一检查发现偃偶消失了,就给神策府发消息让他们协助追查。”
我想起来自己在地衡司见到的那份标题极长的文件:“结果景元不愿意配合你们,所以来来回回传了好几次批复意见?”
“不是不愿意,而是故意拖延时间。”寒鸦强调道,“云骑将军没有权力拒绝十王司的合理要求,他是在故意利用行政手段阻碍我们。”
不愧是全罗浮最有脑子的男人!
我在内心啧啧咂舌。
“景元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吧?”我莫名有点自豪地问道,“运筹帷幄,算无遗策的七百年罗浮将军,必有高深谋划!”
我不知道哪里来到的相声血统觉醒了。
寒鸦本无感情的眼眸淡淡地划过了一丝“尴尬”的色彩,最后强作镇定说道:“此事与你有关。”
“我?”
我说。
“有的时候,「你」未必是「你」,而「我」也未必是「我」。”寒鸦用不可捉摸的语气说道,“「你」既是「我」,「我」亦是「你」。”
很……很耳熟的一句话。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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谜语人重现江湖!
我冷漠地望着寒鸦,期望她能多加解释一番,然而她好像对自己的艺术很满意,毫无开口的征兆。
但刚好这个时候有人来救场了。
“你们太慢了。”
冷若冰霜的声音传回来——是物理学意思上的“冷”若“冰霜”——回荡在机械林立的空间中。
我侧身一瞧,看见了镜流。
她居然折返过来督促我们快走,而且没有对寒鸦的出现做出任何反应,只是冷冷地走来,又冷冷地开始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