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是丧心病狂的程度了。
我很少使用这样负面的词语描述一个人,因为我一般人如其名地比较温和,但龙师的可恶程度已经达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我要用最狠辣的态度痛击他!
不过在此之前——
“还有一个问题。”在我抬手之前,我给予了他最后的喘息时间,“承诺。”
这个词语,我记起来了。
“在幽囚狱里我们遇见时,你说的景元对你们的承诺,是什么?”我不由自主地笑起来,“你做了什么,居然能让景元表示‘没齿难忘’?”
我知道我说出一些大家不知道的东西,所以丹恒、开拓者和彦卿齐刷刷地望向了我,而我稳稳地盯着风浣的眼睛。
“能让人‘没齿难忘’的还有什么东西?”风浣自信地反问道,显然被我的表演迷惑了,一下子开始自爆了,“当然是我们持明一族对他的恩情!”
“你特意跑到幽囚狱里就为了提点他一句?”我抱起手臂,悠悠问道,“好闲情逸致啊。”
真相呼之欲出,只待他的验证。
“呵呵,「神策将军」也是人啊,有七情六欲的人。”风浣的眼睛中闪出凶光,“我们向他保证会在未来的联盟选举会议拥护他成为下一任元帅,并且能为他提供压制的魔阴身的宝饵,果然他屁颠屁颠地就信了。权力、寿命、财富,没人可以逃过这几个词!”
纵然他态度凶悍,我们都清楚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同类相残绝不是可取之道,更何况丰饶的力量只会加速衰亡。
“这就是了。”
我朝丹恒他们点点头。
“你觉得景元会有那么愚蠢,以至于相信你们的鬼话?”若不是在众人面前得保持形象,我差点要捧腹大笑了,“谈到‘利用’的艺术,他永远是那个将别人玩弄于掌心的人物。”
玩弄人心啊。
我想应该没有人愿意被景元玩弄吧?
不过倒也不未必。
毕竟景元将军是很帅的,难保不会有人……咳咳,跑题了。
“不可能、不可能!”风浣的身体被枝条裹挟着翻出可怖的角度,整张面孔被茎叶侵蚀,血肉溶解,显出嶙峋白骨,“我知道的,我的线人告诉我十王司的判官带走了他,说明我的毒药起效了!他魔阴身了!我是成功的,成功的!”
“到此为止吧。”
丹恒甩出了击云,枪尖闪过一点寒光,下一秒青色的电光与霜刃的冰锋一起撕裂云幕。
彦卿的天河泻与他完美配合,两相夹击,一厘米,风浣仅仅移动了一厘米的距离,便已被他们轻松擒下。
“开拓者,这里!”
我为开拓者提供了一个借力的支撑,提着棒球棍的忍侠高高跃起,轰隆一声,砸中他的躯干,他没来得及说一句遗言,便仰面朝天地倒下了。
嘿嘿。
战斗爽我不擅长,但能打辅助!
丹恒蹲下来检查气息无几的风浣,彦卿收了剑回望我,他的眼神突然让我感到一阵害怕……
和一阵抱歉。
“将军他是不是——”彦卿咽了咽颤抖的声音,努力鼓起勇气问我,“魔阴身了?”
我不知是点头好,还是摇头好,只能回答道:“十王司的判官雪衣,是这么对我说的,我亦无法判断其言真假。”
对不起我之前隐瞒了一些细节,为了不吓到你们……
可真真假假在这种情况下业已不是关键了。
“只有眼见为实——”
我的太阳穴蓦然突突跳起来,我一捂额头,余光瞧见环绕沉坠的祈龙坛的水幕裂开了数道隙缝。
“糟糕!”我转身大喊道。
丹恒立刻反应过来:“风浣试图操控波月古海、招魂龙祖,可力量不足反致祈龙坛沉没,他拼命维系了一段可以呼吸的空间。现在他昏厥过去,水幕随之失效。”
“原来他不是故意想砸我们的啊?”开拓者回复道,摸了摸脑袋,“那我们该怎么办?游出去?”
“我没问题。”彦卿很认真地回答,“游得动。”
哎呀,这不是重点啦!
我瞧了瞧丹恒的表情,他垂着眼睫,仿佛在做决定,如此紧要关头,丹恒还在冷静地同我们解释,说明他心中有把握。
只是不确定到底选哪种方案。
和风浣的对峙拖了太长的时间,我几乎要忘记此前的大胆想法了。已知十王司的秘境入口在鳞渊境,而对鳞渊境最熟悉,除了丹恒还能有谁呢?
我往前迈了很多步。
“持明龙尊可以感知水体的情绪,十王司的人口就在整个洞天当中的某处。”
我深吸一口气,无论猜想是否准确,现在唯有一试:“我的身体里有判官画下的符篆,可以通过感应古海之中具有相同气息的水域,来确定具体的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