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子里有很多书,抄的手稿,摆件,花瓶,石佛,铜雕,小画……
架子上,是一罐罐的香,下面几层摆着多种香炉。
那时赵嬷嬷去家里时,就燃过的。
我可以随意看的……打开罐子,一个个的闻……然后又小心的放回原位。
旁边架子上,也是一排排的罐子,是茶叶。上面贴纸上写着:龙井,六安瓜片,黄山毛峰,武夷红茶……
下面几层摆着一套套的茶具:紫砂的,瓷盖碗,琉璃的……铜壶铁壶。
茶叶,她也一样样的打来来看。最后拿起的一罐:六安瓜片?
听说过没喝过……夹出几片放在小碟子上,还没凑到鼻子跟前,一股淡淡的花香便扑面而来。
叶片比寻常的要大些,色泽碧绿,微挂白霜……是这样的啊?
为什么是花香?熏过的么?
刚迈进门的李倞,就看到……
那小姑娘,站在茶叶柜子前头,阳光打在她浅藕荷色小百褶裙上。一手拿着小碟子,另一手捏起几叶茶,又是看又是闻,还辗了辗,琢磨的很认真。
整个情景,只让李倞想到“恬静”二字,嘴角不由温和了许多。
“墨伊……”他声音特意放轻了些。
墨伊一转脸,“王爷?!”
“嗯。”李倞迈步进去,拉了张椅子坐下,顺手把拎着的匣子放到桌上。
“你想见本王?”
眼前的齐王殿下,一身黑色蟒袍,上面的蟒是用银色线绣的,里头加了些银丝,他一动,会有光泽转动。上有云纹,下有水纹。华美至极……
头上是银冠,腰间银雕花腰带,佩着块黄玉……啊……那物件颜色极正,水润通透。雕工……一看,就是极高的技艺。
看到这个,不由想起自己荷包里装的东西。
之前,鬼使神差般的,带上了两件自己做的东西。虽然没打算真的送给他,但是,总觉着该有点准备的……
可看看人家戴的东西吧,自己这哪拿得出手呢?
“是……那天跟嬷嬷说了,才知道您要出门。墨伊这儿倒没什么急事。”
李倞的姿态很随意,但骨子的高高在上,和脸上总是威严的表情。让拿着碟子闻茶叶的墨伊,差点笑了:是啊,自己想要见他。
可真正见到了,又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要不,先给王爷泡壶茶吧?”
“好。”李倞答应了一声就不理她了。从匣子里拿一本册子,认真的看了起来。
……好吧。
“喝六安瓜片?”
“行。”那人在认真的看东西,根本就是无意识的应声。
炭炉边有铜壶,门口地上有水坛。
壶里注了水,又添了两块炭,把水壶放架子上。
我要跟他说什么呢……
她选了把心仪的壶和杯,用水冲洗过。把茶叶进壶里,轻轻放在桌上,等水开。
总站着也不是事儿,墨伊悄悄坐在李倞旁边的椅子上。
李倞又扭头看她。
墨伊才想起来,这么半天,自己还没行礼呢。
有些尴尬的起身,福了一礼,“王爷,有时一紧张,就忘了规矩。”
“坐吧!”李倞未与置评,把手里的东西放下,默默看着眼前的“小姑娘。”
出色的是她的眼睛,黑眼珠黑,白眼珠有点极淡的蓝色,便眼睛非常有神采。
眼神简单、易懂。
不似周离那般,总是带着各种情绪和情谊。
简单便很好!
他很满意。
见他只看着自己,却不说话,墨伊紧张的捏紧了手,“听赵嬷嬷说,王爷要出门?”
“是。”
两个人又无话了。
过了一会儿,李倞慢慢解释,“我打西北回来,应该能在京城安稳下来的。只是,手头管着的沧州营,要去。但若无事,两天就能回来。这回出去……可能要长些。”
墨伊默默点头,这些,也是她所不了解的。
又过了一会儿,墨伊轻轻问:“王爷,您是怎么说服皇上,答应这门亲事的?”
“你感觉不相配?”
“是啊墨家很穷,我没嫁妆的!”秃噜出来,又后悔了:“呃……有一回,在街上看到某位国公家小姐抬嫁妆,正可谓十里红妆,从头看到不到尾,让人眼花缭乱。我家……”
水开了,墨伊拎壶泡茶。
李倞一想,还真是!
虽然他不在意妻子的嫁妆有多少,但在女子的心里,好像还挺重要的。
按照之前的打算,对墨家和她,是有一定补偿的。
不若就选些产业给她,就当嫁妆了。
母后的嫁妆,原是打算都留给阿念的。不如就先从这里找吧。赵嬷嬷管着的,给她也方便。
“此事,回头跟赵嬷嬷商量一下,看拿些什么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