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了?」
凤凌瞬间来到床边询问,他抬头入眼所触及的关心的确不假,不禁晃神,痴痴看着她,她关心的是他吗?她瞳孔倒映出来的那张没法入眼的脸便是答案,就算是这样一个陌生人她都如此关心,对他却那样的冷漠。这个现实那样地锋利,刺进心底,时刻提醒他清醒,不要做梦。
「疼。」他不顾一切抱住了她,毫不犹豫显露自己的脆弱。
那又怎样呢,他已经没有时间了,不谈真情,只求陪伴。
被抱住腰,凤凌整个人僵硬凝固,脑子在这一刻不得运转。
唐诗很有眼见地带走嫉妒盯着两人的沙柳和红了脸的铁娘子,关上帘前回头痞痞吹了响亮的口哨,「芙蓉帐暖,春宵一刻啊…」
凤凌都没顾得上堵她嘴,对紧紧贴着自己的男人不知如何是好。
「你…是不是发烧了?」她只有这个理由缓解尴尬了。
半天没回应,她才想起来他不能说话,又是一室的寂静,她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为什么突然抱着她不松手,难道他不知道他现在是一个陌生人阿寂吗?
更奇怪的是,她竟然没法冷漠推开她。
不管怎么说,他沦落到这番狼狈模样真不是她愿意看到的,已经这么惨了,他这么要强的一个人肯当真这么多人的面投怀送抱露出脆弱的自己,想必是真的很脆弱了,若此时她还狠心推开他,会伤他的心。
伤他的心…这几个不经大脑蹦出来的字让她轻轻叹气,哀愁上身。
何时起,她开始在意他的感受了?
因为那个真相吗?
可是她即便是在意,也无法向他透露一丝半点情意,既知回不到过去,何必给他希望,倒不如一起当一个陌路人,至少还能正大光明地在意。
第444章 平远京前路
还是觉得尴尬,凤凌打破氛围:「你打算还要抱多久?」
虽不愿,但他还是磨磨蹭蹭与她分开了,如此乖巧听话,这是她许久未见到的。
她俯身捡起地上的衣服拍干净放好,将他扶着躺下盖好被子,淡淡说:「睡吧,好好休息。」
衣服被消瘦的一只手扯住,捏得很紧,像是怕她跑了。
他现在竟如此依赖她…
望着那只手,不抬头看便知他眼中的情绪,原地思索一瞬,她在床边小凳子上背对着他坐下,没回头说:「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身后,他弯唇笑了,不明显,却化去那一脸冷漠,才像是一个有三情六欲的真正的人。
手还拉着那片衣角纹丝不动,他没有睡,更舍不得闭眼不去看她,只能在背后偷偷地望着她的背影,描绘她的轮廓。头发,肩膀,腰杆,都与五年前的不一样了,但只要里面住的是她,便值得将它刻印在心里一点一点回味,等到黄泉路上,他不会再认不出她。
凤凌今日也很疲惫,加上有问题想不明白,一直想就容易损耗精神,本来就有头疼症,泛起疼痛来不知不觉便在那小凳子上坐着睡着了。等听到动静醒来时,发现自己半靠在床边,身上还披了被子。
摸着被子,她察觉不对劲,等等,被子?
她抬头看去,床上的人占着床边缘一角,身体微微蜷缩,身上的被子不翼而飞,手握成拳状,眉头紧锁像是在顽强抵抗寒冷。
她感动了…呸!她生气了才是!
谁让他把被子让给她的,这里明明还有铁娘子的和沙柳的被子,为什么就是不盖?还有,他那脸上纹路都盖不住的黑眼圈,显然是一整晚没睡,所以她留下来的意义是什么?
气归气,但见他刚睡着,又不忍发出声音吵醒他,想着算了,找时间再说道说道。
保持一个姿势整晚,伸展动作有点酸痛,这里天气寒冷,被子直接盖上去有寒气,只能将被子捂捂热再小心盖在他身上。
盯着他看了几眼,她便离开了。
等她离开帐篷后,床上睡着的阿寂才敢释放藏不住的笑容,她又关心他了啊…缓缓将被子裹紧,上面残余的体温就像是她还在身边。
凤凌往自己帐篷走的时候,在帐篷外碰到了唐诗和木铭然在外头烤火,以为两人起得早,就过去问了一句唐诗:「起这么早做什么,还裹着被子?」
谁知唐诗眯眼惺忪地抬头看她,一脸被吵醒的模样,迷糊问:「啊?」
凤凌突然明白了,转头看向木铭然,她还好,多年的死士习惯就算是刚醒也立马会调整好状态,凤凌来时她就醒了,身上也披了条被子,明显和唐诗一样。
她问:「你们昨晚在这睡的?」
木铭然点点头。
「为什么?」凤凌一时没想明白。
唐诗已经彻底醒了,搓搓脸回答:「昨晚看月色甚美便拉着木头出来赏月,一赏就睡着了,可惜啊你共度良宵去了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