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布料抚摸袖子里的戒指,那是刚才澜月给他的,一个不属于他的戒指,澜月却说它已经属于他了。
「别再丢了。」澜月平淡对他说了这句话。
他陪伴了澜月五年多,从登上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开始,到现在,他看到了太多他的沉默,他的隐忍,他压抑得让人心疼的恨意。原先的他,还有恨,化作一股气活着,因为前方有一个终点在等他。可是今日才意识到,他身上的气似乎消散开了,就像刚才离开的脚步,漫无目的地向前,踱步。
耳边传来她的轻唤,回过头,她的温度近在咫尺。
这真的该属于他吗?
那戒指从来都是属于澜月的,又怎会忽的属于他?
望着她关心的脸,一股羞愧通过血液逆流而上,回笼于心底。他忽然伸手紧紧抓住了她的胳膊,张口想将所有的事全盘托出,想告诉她,不要误会那人,当年的真相并非那般残酷,没有背叛。
凤凌被他的反常一惊,看他脸色惨白隐忍痛苦,以为是身体不舒服,急忙问:「怎么了,是不是余毒未清?司回天还没走远,我这就将她拦回来!」
他拉着她不让去,着急解释:「不是!没有…我很好!我怎会不好呢,如今的我,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
不知怎的,他越说越听起来情绪不对,她听着挺莫名其妙的,说不出哪里怪怪的,可就是不对劲。
她用手背贴贴他额头,感觉有点热度,天气还凉着,怕是冻着了,她脱下外套给他披上,然后揽他靠在自己肩膀上,搓他的手取暖,全程没说什么。
沉默了不久,她便察觉到有水滴落在衣服上的声音,小心压抑着很轻很轻,他既不想让她察觉,她也就没开口打扰,脸靠近他的额头相互靠着,彼此传递温度。
深夜,皇帝宫中,有一支黑烟缓缓爬上天空,由浓变浅,远远的还能见到火光照亮黑夜。
湖边,无祁和落水此时都望着火盆边伫立的人一言不发,面目复杂流露。
一样一样的物件,弓,书信,衣服…都是年少时她给的,曾经多么爱惜,此刻被一件件丢弃,火焰将它们吞噬,一点点燃烧成灰烬。
火持续了许久,最终,他扯下藏在衣服里面的套在脖颈上的东西,上面挂着一对木戒指,材质花样普通得不行,和那过去戒指的闪耀天差地别,分明是同一人所做,如此明显的对比,他还能看不出用上了几分心吗?
火光映出他醉人的轮廓阴影,脸上忽的扬起淡淡轻笑,他随手将最后一件和她的联系入了火焰,转身离去。
第403章 联姻之事
风波总算渐渐平静,但这只是其中一个,司竹离开第二日,朵图尔还是醒了,对自己中招的事大为愤怒,当即就要去找罪魁祸首算账,结果得知凶手已经逃之夭夭了,火气没处发,就干脆抓着和亲的事不放了,在澜月面前撂下狠话,「今日本殿下必须要一个结果,否则我国铁骑踏平俞城!」
澜月近日心绪极度混乱,她这么找上门来威胁,相当于是撞枪口上了,也当即发了火,一出手就将朵图尔打出五米远,速度太快实力太强,导致扎丽娜都没有反应过来,回过神要出手反击被澜月随意一巴掌拍一边去了,然后被少华等人押住。
他走到未爬起的朵图尔面前,居高临下望着他说:「踏平?你当孤没有任何准备吗?你军已撤出十里之外,而我苍州芪州渭州驻军均已抵达边境,你哪来的信心拿下?」
朵图尔先是被莫名其妙打,还懵着,又听了他话中信息量,又是一连懵,他立即看向被摁住不得动弹的扎丽娜,用眼神询问怎么一回事。
扎丽娜心虚垂下头,不敢解释。朵图尔看她这样就有了猜测这事是她插的手,顿时怒了,质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说!」
在他的逼问下,她才吞吞吐吐开口:「您中毒昏迷时,陈凌来寻过属下,说只要我们大军撤出,她就救殿下您。」
她怕他责怪,一个劲解释:「殿下,属下当时真怕您有生命危险再也醒不过来,只能答应陈凌那小…」
「啪!」的一声,她头被大力打偏,很快左侧脸颊浮现红肿,可见力道之大。
朵图尔怒骂:「谁叫你自作主张的?有大军在,本殿下怎么可能会死在这?扎丽娜,你跟了本殿下这么多年,还这么蠢笨,太让本殿下失望了!」
扎丽娜被打脸,却一声不吭,低着头能很好掩饰她的情绪,明显在压抑。
澜月冷眼看这场好戏,看得很清楚。朵图尔被澜月打了脸,转头就将这份屈辱加到了扎丽娜身上,无非就是笃定了扎丽娜对自己的愚忠,他虽这么说,但却是心里明白,即便扎丽娜再蠢再坏他好事,他也不会扔掉一个好用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