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老板的神色顿时变得有些尴尬。
余氏依旧轻声细语：“若真的按照柳老板所言，全部按照成本价来计算，四百两已经绰绰有余，这个数字并不苛刻。”
面对这个深知行情的对手，柳老板只能硬着头皮，露出苦笑：“这个价格确实难以接受。”
“那你心中期望的价位究竟是多少？”
柳老板毫不犹豫地狮子大开口：“一千两。”
正品茗的顾玥萱差点将口中的茶水喷出，轻咳一声后忍不住笑道：“柳老板，我们确实是诚心诚意来购买的，但你这样的态度，似乎并不真心想要成交啊。”
顾玥萱轻抬下巴，指向店内略显空旷的货架，意味深长地说：“之前这店里琳琅满目，陈列着许多珍贵的料子，但你最近似乎将这些贵重物品一股脑地清空了，只剩下这些质量一般的生绢和色泽暗淡的粗绸缎子。一千两？真是狮子大开口。”
柳老板没想到她们连这样的细节都观察得如此仔细，脸上的笑容不由得有些挂不住了。
余氏趁热打铁，继续进攻：“一千两确实没有商量的余地，手握这么多的银两，随便在县城哪个角落都能开一家规模更大的店面。”
“唉，算了。”
余氏带着一丝遗憾站起身：“萱萱，我们走吧。”
“等等，等等。”
柳老板急切地站起来阻拦：“买卖之事，买家出价，卖家讨价还价，这不是一蹴而就的。为何这么急着离开呢？”
顾玥萱目光流转，似笑非笑地审视着柳老板，调侃道：“但也不能坐在那里随意抬高价格，毫无根据地漫天要价啊。”
第294章 一举两得的好事
“柳老板一张口就如此骇人，我们哪敢有过多的逗留？”
还未等柳老板抢过话头，顾玥萱已含笑开口：“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咱们现在请人将店内剩余的布料和绣品悉数搬出，逐件清点，然后根据清点的数量来定价如何？”
这显然是不可行的。
仔细点算，那确实是连一丝转手的好处都难以捞到。
柳老板心中明白，今日的价格确实是难以抬高，他无奈地叹息道：“唉，咱们都是老相识了，你们既然真心想要，我就不再跟你们拐弯抹角了。”
“店内剩余的布料虽然不多，也不算珍贵，但仅凭这铺子的地契就值三百两，这可是实实在在的硬通货！”
“四百两的确不够，六百两如何？”
余氏轻轻摇头：“四百五十两，再多我就无能为力了。”
柳老板几乎要哭出声来，喉咙艰涩地说：“这实在太少，你再加点吧！”
“再多我也办不到了。”
余氏坚持道：“这四百五十两银子，已经是砸锅卖铁，东拼西凑才凑齐的，再多一丝都拿不出来了。”
“柳老板如果实在不同意的话，那我们也就不强求了。”
柳老板面露难色，默不作声。
顾玥萱眼珠灵活一转，缓缓说道：“实际上柳老板无需过于惋惜，这铺子虽然转手，但生意的门道不还是掌握在您手中吗？”
“这个地方偏远，商队难以通行，各种绸缎料子来之不易，柳老板在南边不是一直专注于这门生意吗？今日铺子卖给我们，今后店内所需的各式料子都向您购买，这样一来一往，盈利不都蕴含在其中了吗？”
柳老板哭笑不得地回应：“这绣庄总共就这么点地方，你们又能用得多少料子？”
“这可说不准。”
顾玥萱眉宇间洋溢着难以言喻的自豪，她瞥了余氏一眼，眉飞色舞地说道：“你自然清楚我二婶的精湛技艺，有她这位高手在绣庄坐镇，来往的顾客自然是络绎不绝。”
“虽然短期内店里所需的料子或许并不多，但长远来看，又有谁能预料到未来的变数呢？”
“或许只需三两年，这绣庄便会规模扩张，生意兴隆，到了那个时候，柳老板还用担忧往这边供货的数量吗？”
顾玥萱描绘的未来图景确实令人憧憬不已。
柳老板脸上显露出纠结的神色，咬了咬牙，沉声道：“你们稍等片刻，我进去和内人商议一下。”
顾玥萱顺从地点了点头，柳老板紧握着拳头，转身离去。
待柳老板消失在视线中，余氏紧张地抹去掌心中的冷汗，匆忙在衣摆上擦拭，然后贴近顾玥萱的耳边，声音颤抖地说：“萱萱，你怎么能轻易承诺未来大量进货？如果一切尚未敲定，那岂不是……”
“嘘。”
首次与人谈判的顾玥萱鼓起勇气，长舒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的紧张，微微侧头，轻声回应：“这有何难？”
“程靖恩教给我的，谈生意时描绘美好的前景又不需花费分文，只需畅所欲言，尽情渲染，毕竟生意场上双方都难免言不由衷，能说服对方便是成功。柳老板不就相信了我们的说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