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朝挥剑斩断垂落的蛛网:“四哥,你先回程家我小心!”
反手拽住程忠季的衣袍,密道尽头黑影遮蔽月光,高墙上黑衣刺客成型围拢。
“呃!郡主...”
身后传来丛长立的闷哼,她瞥见他肩头绽开的血花,后路已然被堵死。
“交出账本,留个全尸。”
杀光这些人闯出去对她来说并非难事,可今夜来的显然不止眼前这些。她能感受到暗处还有更多的气息蛰伏伺机而动。
况且丛长立已受伤,四哥又不会武,她如何能不分心?
夜风卷起她的衣角,带着血腥的气息弥漫开。
难道真的要葬身在这荒郊野岭?她不甘。
“首领,有呃!”
黑衣刺客还未及反应,弩箭早已贯穿胸口。
是谁...
血气擦着耳畔钉入身后树干,带起的劲风掀乱鬓边碎发。
“何方宵小!”
转头望去,飞檐之上玄色劲装猎猎,手中劲弩森冷血腥。
“小心!!”
眨眼间,程朝拽着程忠季滚向一旁,三支弩箭破空而来精准钉入他们方才站立的位置,原本围堵的刺客们顿时阵脚大乱。
“你是谁派来的人!”
呵。
弩箭狠辣而精准,每次扣动弩机伴随着的必是惨叫。
他虽箭无虚发,却始终刻意避开她们三人,可见并无杀心!
“四哥,长立!快走!”
借着这混乱的局势,程朝当即挥剑逼退近身的刺客。
九阳郡主还真是聪明。
程朝边战边退,余光中屋顶的蒙面杀手在飞檐间辗转腾挪如履平地,手中劲弩的弓弦不断震颤将围堵的刺客们压制得抬不起头。
“咻!”
破空声骤歇,最后一支弩箭穿透黑衣刺客咽喉,蒙面杀手旋即弃弩拔剑俯冲而下。
“长立护好四哥!”
程朝剑锋横扫逼退右侧来敌,余光瞥见那抹黑影凌空旋身直取试图包抄的三名杀手。
“该死,他究竟是谁的人!”
程朝挡下刺向程忠季的弯刀,反手一剑削断敌人手臂,蒙面杀手已掠至她身后,刀剑相击之声震耳欲聋。
程朝不由惊讶,自己与他未发一言,竟也能如多年并肩的战侣。
他剑走偏锋时她封死退路,配合之默契比朝夕相处的亲卫更甚。
为首黑衣刺客见势不妙,突然甩出淬毒烟雾弹。
“砰!”
蒙面杀手屏息挥剑劈开毒雾,惊觉后腰一紧被股力拽着向后疾退。
咳!
待毒雾散去,程朝持剑护在他身前,剑尖滴落的血珠混着毒水。
“放箭!保护九阳郡主!”
呛人的硫磺味还在鼻腔翻涌,忽闻此起彼伏的呼喝。
“咻!”
数百支羽箭破空而来,将剩余刺客逼得连连后退。
“三哥!”
程朝转头望去,三哥程忠叔身披玄甲率着金吾卫如潮水般涌来。
“阿阳退到一边去!”
为首黑衣刺客突然甩出最后一枚烟雾弹,借着浓烟转身欲逃。
“还想跑!”
程朝提剑追去,身侧的黑影比她更快,蒙面杀手如鬼魅般掠过众人头顶,瞬间将黑衣人咽喉割裂。
“慢了一步!”
待她赶到时,只余温热的尸体倒在血泊中。
“程忠季,你小子又在搞什么!”程忠叔甩蹬下马,他大步跨过满地断刃与箭矢,腰间金吾卫令牌随着步伐撞出冷硬声响。
程忠季将半焦的账本往衣领里塞,踉跄着爬起身:“没什么,就是得罪了些仇家。”
程忠叔看着这个弟弟,眉峰瞬间紧蹙道:“一天天不着调!你知不知道自己捅了多大的篓子?!”
“对不住,给三哥你添麻烦。”
程忠叔盯着满地狼藉,玄甲上的鎏金兽首仿佛也在震怒。
天子脚下皇城不宁,皇城戍卫形同虚设,他身为金吾卫大将军难辞其咎。
“三哥,此事不怪四哥,是他们突然冲出来要杀我们,我们为了自保才反击。”程朝扯裂衣襟为丛长立包扎后走过来。
“自保?”
“阿阳,你当皇城是你撒野的地方?上次程忠...”程忠叔怒极反笑。
话到嘴边又被他生生咽下,喉结滚动间溢出冷笑:“哼!那孽障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如今倒好,又给我惹出这摊子烂事!”
如今父亲年事已高,二哥驻守兖州未归,家中就数他最为年长,这堆烂事只能是他去处理干净。
金吾卫单膝跪地,手中托着染血的人皮:“将军,这是从那些尸体上搜到的。”
程忠叔微微眯眼,人皮上的青黑色刺身是他未曾见过的。
“你们三个都给我滚回程家去,等我回家在和你们算账。”
鎏金兽纹的护腕一挥,指向蜷缩在墙角的幼娘与颤巍巍的钱庄老板:“把这两个带回金吾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