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知意让你来的?”
“不,不是,是我自己来的,我请示过郡主,但郡主说要等等。”
他没明说,但傅青隐懂了。
傅青隐示意无常:“带他去见苏定秦,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暗卫点头:“是。”
苏定秦没想到,来见他的第一个人,竟然是个暗卫。
而且还是他分派给苏知意的暗卫。
暗卫一见苏定秦憔悴的样子,心头不忍:“少将军,您怎么样?属下给您带了药来。”
苏定秦问:“你怎么来了?”
暗卫抿抿唇:“属下惦记少将军,求着郡主来看看您,郡主说……此事谋划周全,不能轻易来。”
苏定秦一怔:“你找她说过?”
“是,郡主……说,让属下记住,谁才是属下的主子,可属下跟随您多年,知您有难,岂能不闻不问?”
“方才在外面偷看,被镇侫楼的人发现,带了进来,属下述说实情,指挥使才让属下来看您。”
别的事苏定秦没听进去,就听见了核心,苏知意不肯来。
他短促笑一声——他欺负笙笙欺负得没边,笙笙怪他怨他,这他理解,也不怪笙笙。可苏知意,自己可没有半点对不起她。
她凭什么不来?他欺负笙笙,对笙笙诸多不满,也是因为苏知意。
她凭什么不来!
苏砚书动弹一下,身上还是很疼。
“药呢?拿来。”
暗卫看他一眼,又看看苏定秦。
苏砚书怒道:“怎么?我还指使不动你?用用药都不行了?”
苏定秦扭头看他:“你拿他撒什么气?”
“把药给他!”
暗卫把药递上:“二公子。”
苏砚书咬牙忍痛,把药拿过去:“暗卫不是话都很少吗?偏你会搬弄是非。”
“二公子,属下没有……”
“滚吧。”
暗卫低头,苏定秦道:“你且回去,不要和任何说你来过。”
“是。”
暗卫走了,苏定秦重重吐口气。
冷笑一声,咬牙道:“哄了半天,疼了半天,事到现在,才知道谁是真正的白眼狼。”
苏砚书怒道:“你别这么说知意,你宁可信一个暗卫说的话?”
“暗卫忠心耿耿,有什么不能信?那你说,苏知意来过吗?别说我,她看过你吗?”
苏砚书别过脸:“阿意定然是为了避嫌,她自己也身在事中,如何顾得上我们?”
“呵。”苏定秦短促笑一声,“你愿意信就信,反正,我是不会再信她。”
苏砚书握紧药瓶——不会,知意不会是白眼狼。
余笙笙生起火,金豹豹站在一边,袖子衣摆都湿透,小脸青白,一脸畏惧地看着案板上的鱼。
绿湖挽起袖子,干脆利索地处理鱼。
周嬷嬷笑得合不拢嘴:“瞅瞅,瞅瞅你们俩,平时凶的竟然不敢杀鱼,平时柔弱小声的杀起来利索干脆。”
绿湖腼腆一笑:“我以前就经常去野钓,家里没钱买肉,这就算打打牙祭。”
金豹豹吞口唾沫:“我……我杀鸡行,杀鱼是真不行。”
傅青隐带着无常进门,就闻到香味。
无常默默想:又烧挽香木了。
傅青隐听着说笑声,闻着香气,心情也愉悦不少。
他们俩一到,笑声停了停。
这是余笙笙在酒醉之后,第一次见傅青隐。
心莫名跳慢一拍,耳朵不可抑制地一烫。
“指挥使,您怎么来了?快请坐吧。”
傅青隐:“??”
愉悦消退一半。
听这话的意思,是没打算请他?
烧他的木,吃他的鱼,还一桶,竟然没想着请他?!
这个小没良心的。
……
烛影摇晃,吴莲儿端着药碗进屋。
屋里的血腥味还没散,混和着药味儿,不太好闻。
屋里开了半扇窗,吴婆子又嫌吹得慌,又关上,只留一条缝隙。
“娘,喝药吧。”
吴婆子哼哼唧唧,这段时间她可是遭罪了,以前是跟着夫人的得脸管事婆子,吃得好穿得好,还有给孝敬恭维。
哪像现在,吃苦受累干活不说,还得受庄子上那些粗老娘们儿的气。
这回更是不分青红皂白,非说她偷盗,按下她就打了板子,皮开肉绽。
要不是女儿来,她觉得这条老命都要不成了。
“放参了吗?”她问。
“放了些,您快喝吧,”吴莲儿轻声哄。
吴婆子把药喝了:“天杀的,敢这么打我,等你坐稳了位子,一定要给我出气!”
“娘,”吴莲儿低声说,“您可知道,为什么挨打?”
“还不是那些婆子……”吴婆子突然顿住,“你是说……是余笙笙?”
“不对,不对,”吴婆子自己否认,“要是她的话,早该动手,不会等到今天,更不会让你来,浪费这好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