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卓一死,都断了。
傅青隐未言,皇后离座下跪,太子见状,也跪在她身后。
皇后眼眶泛红,字字真情:“皇上,臣妾向您请罪。”
余笙笙眼中闪过讥诮。
听皇帝问:“皇后因何事请罪?”
“臣妾救子心切,暗中也派人调查,发现……玉贵人的宫中少了一名宫女,她叫幸儿。”
“幸儿何在?”皇后看向傅青隐,“指挥使可查清她是因何而亡?”
傅青隐点头:“投井。”
皇后轻吐一口气,似有无尽悲伤:“皇上,臣妾以为,幸儿死得蹊跷,不会无缘无故投井,而且那么巧,就在当日,所以,臣妾命人搜查幸儿的住处,结果……”
皇后从袖中取出一封信:“发现了这个。”
魏公公赶紧过来,双手呈给皇帝。
皇帝展开信看,是一封遗书。
余笙笙心头狐疑,皇后为给太子脱罪,等不及想亲自派人去查,这无可厚非,也确实符合皇后的性格。
但,怎么那么巧,就让她找到东西了?
当时赤龙卫也搜过,并没有搜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她按捺住疑惑,仔细听着。
皇帝拧眉看完遗书,内容很简单,说她是自尽而亡,情愿赴死,不怪任何人,要怪,就只怪曾经的主子,姝贵妃。
皇帝沉下脸,看向姝贵妃,姝贵妃不明所以,脸上满是紧张。
“皇上,怎么了?”
皇帝把信甩给她:“你自己看。”
姝贵妃捡起纸,低头细看,脸色骤然一变:“皇上,这……幸儿的确是臣妾宫中当过差,可臣妾对她并无半点苛待,何来逼走一说?”
“您若不信,可召来臣妾宫中上下,随便什么人,问问臣妾对幸儿如何,一问便知。”
皇后摇头苦笑:“妹妹,到现在你还不肯承认吗?召来你宫中的人问,她们哪个敢不听你的?”
“皇后娘娘让臣妾承认什么?”姝贵妃反问,“承认苛待宫人,还是承认陷害太子?”
皇后重重吐一口气,向上叩头:“皇上,姝贵妃利用宫女幸儿,在玉贵人宫中旋转镂空花球,致使太子昏迷,失去意识,又命人掐死玉贵人,陷害太子。”
“幸儿她……不忍做此孽事,不堪受胁迫,留书跳井而亡!”
“素卓死在镇侫楼,香兰把罪责推到她身上,死无对证,也幸好有此信,才能还臣妾,还太子,还素卓清白。”
余笙笙心想,皇后此言,和她那晚与傅青隐商讨的时候说的一样,证据都指向姝贵妃,但未免太过顺利。
皇帝脸色阴沉似水,冷冷注视姝贵妃:“你有何话说?”
姝贵妃从椅子上滑下跪倒,面如死灰:“臣妾从未苛待宫人,更没有胁迫指使,陷害太子。”
皇后怒道:“你还说没有,证据皆在!”
姝贵妃语气是截然相反的平静:“那请问太子,你与玉贵人,相熟否?”
太子脱口道:“不熟。从未……”
“既然不熟,你为何会去玉贵人宫中?香球也好,陷害也罢,都得你去了,出现在那里,才有效。”
“你为何去?”
太子一怔,回想当时情景,他吃了不少酒,脑子有些昏沉,想出醒醒酒,出门时看到末尾的齐牧白,本来一颗好用的棋子,也变成臭棋,他心里更添烦躁。
后来……看到玉贵人,她身材不是干瘦,而是略显丰腴,皮肤嫩白,还戴着串珍珠,他有一瞬间的恍惚。
当然,他也知道,玉贵人是皇帝的妃嫔,绝不能动。所以,看过就看过,人走了,也没往心里去。
再后来,就遇见那个小宫女,叫幸儿,说是玉贵人在前面崴了脚,请他帮忙。
他去帮忙,再后来,就不清楚了。
可是,这话要怎么说?
面对姝贵妃质问,他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姝贵妃注视着他:“怎么?莫非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皇帝拧眉,也看向太子,此事本就奇怪,有诸多令人疑惑的地方,现在太子又说不上来,实在让他生疑。
“皇上……”
姝贵妃刚要开口,皇后抢先道:“皇上,臣妾还有一事,想要请罪。”
皇帝眸子微眯:“何事?”
皇后叩头道:“皇上,臣妾关注宫女幸儿,还有另一个原因。”
“是何原因?”
“因她……皇上,太子有一次回东宫,偶遇幸儿,幸儿那时穿了件寻常衣服,而非宫女服饰,太子以为,她是进宫探亲的女眷,当时喝了些酒,就……”
后面的话,没说完,但在场的人都懂了。
“事后,太子才知,她是宫女,后悔莫及,想要向皇上请罪,是臣妾担心皇上震怒,才把此事拦下,想等太子大婚之后,再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