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兰呼吸微微急促:“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再说一次,我大嫂的孩子,与我无关。”
“不是与你无关,是与你大哥无关,”余笙笙语气坚定果决。
她的话如尖刀,知道问出香兰必痛,但有些痛,必须受。
香兰眸子瞬间睁大,充血的眼白无比骇人。
余笙笙无所畏惧,上前一步,拿起画到她眼前:“你看清楚,你大嫂的肚子,最多六个月,你大哥七个月前去世,她哪来的六个月身孕?”
“你若不信,我还可以找来为她把脉的大夫,看一看出诊记录。”
香兰死死盯着那幅画,画得很像,一眼就看出是她大嫂,眉眼间温柔如蜜,日子一定过得很好。
怎么能不好呢?她的俸禄赏赐,多数给了大哥大嫂,尤其大哥去世后,大嫂说腹中已经大哥的骨血,她几乎倾尽所有,只求大嫂把孩子留下来。
余笙笙的刀继续往她心上扎。
“这个图案,你认识吧?”
图中是一件衣裳,没有挂好,只是放在椅子上,袖口上的绣花掩住一半。
但她仍能认得出。
那件衣裳,是她亲手所做,绣花也是她一针针绣上去。
是两朵兰花,意喻她的名字。
这件衣裳,是她的未婚夫的。
“这件衣裳,在你大嫂的卧房中,”余笙笙再次换了画。
第三张,是那个年轻男子。
他穿着里衣,领口微敞,随意自在,是在自己家里,自己卧房中,才会有的闲适自在。
他眉眼带笑,一手放在女子的肚子上,虽是静止的画,但也能感受到,他的动作轻缓,柔情蜜意尽在一举一动中。
香兰眼睛一睁再睁,双手用力握紧,没了指甲的手指渗出血来。
“撒谎,你撒谎!这是假的!”
余笙笙目光平静又悲悯:“你知道,这不是假的。”
第190章 杀人偿命,理所应当
香兰疯狂挣扎,想夺余笙笙手里的画。
郝孟野微讶,审讯香兰以来,还从来没见她如此激动过。
余笙笙的画,到底有什么魔力?
余笙笙看着香兰满是鲜血,看不出真实面容的脸:“你忍受这么多痛苦,受尽煎熬,所维护的,不过是一个笑话。”
傅青隐偏头看郝孟野,郝孟野立即会意,转身出去。
香兰声音嘶哑,低吼出声:“撒谎,你撒谎!”
“撒谎,我不信,我不信!”
香兰不断重复这几句,余笙笙静静看着她。
……
齐牧白猛然惊醒,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怆惶看向四周,发现自己是在客栈房间。
隔着门,还能听到小二在外面招呼客人的声音。
这熟悉的场景和声音,并没有让他平静安稳,反而越发惶恐。
昨天晚上遭受的一切,黑衣人,孔德昭,漫开的血……都那么真实。
他低头,看到衣摆的褐色血迹,早已经凝干,但真实存在。
脑海中不断闪现被砍人掉滚动的人头,倒地喷血的尸首,孔德昭冷厉嗜杀的眼神。
他强压住没有尖叫出声,扭头看到桌子上的一个小玉瓶。
他猛然想起来,在临晕倒之前,是蒙着面的黑衣人,捏着他的下颌,强迫他吞下一粒什么药。
会是什么?他摸着自己的肚子,心都要从里面跳出来。
抓过玉瓶打开,用力往外倒了倒,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这个瓶子的存在,只是为了提醒他——他吞了毒。
这条命,已经被人捏在手上。
这个人,还是曾经他最讨厌的孔德昭。
齐牧白握紧瓶子,用力闭闭眼——也罢,反正也是要找出路的,等朝廷授官,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现在变故频发,他不能再干等下去。
孔德昭……又何尝不是一条出路?
如果立了功,去南顺,也未偿不可。
还有,昨天听那个黑衣人对孔德昭说,苏知意对太子有意,难怪,看不上他。
不过,这倒是个突破口。
齐牧白打定主意,换了套衣服,重新梳洗打扮一新,去苏府。
昨天晚上他是无意识走到苏府,想见余笙笙,要不是因为一时恍惚,也不会发生昨晚的事。
齐牧白暗想,和余笙笙的缘分真是尽了,每次一想到她,就没有好事发生,活脱脱一个灾星。
郝孟野带人回镇侫楼,无意中看到齐牧白,眼中闪过几分轻蔑。
再看齐牧白要去的方向,应该是苏家。
回到镇侫楼,先到傅青隐身边回话。
“指挥使,人带来了,另外,属下发现齐牧白,往苏府方向去了。”
傅青隐面不改色:“去苏府求救?告诉王府尹,杀人乃重罪,总该要好好审一审。”
“是,属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