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墨眼底一片冰冷,这才道:“主子不过是时运不济,身染重病,若要取血,我定舍身前去。”
沈寒生拳头紧握,咬牙垂首,淡淡一笑:“急不得。”
桑墨坐不住了:“这些年,沈府为主子广寻名医都没个结果,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头绪,还要在拖?属下什么都不在乎,若是得不到,我便去抢,哪怕搭上自己的命。”
此刻,沈寒生还是病恹恹的,咳嗽了两声,心里只叹这药,真是苦的让他作呕:“你这孩子,让我说什么才好啊。”
桑墨这才作罢,扶着沈寒生:“主子你今日实在是太劳神劳力了,得赶紧躺下缓缓。”
“不碍事。”沈寒生一想到还有事情没弄明白,根本睡不着,与其失眠多梦,生出一身的臭汗,还不如看看窗外的风景。
桑墨也没强求,毕竟他家主子从小就爱干净。
沈寒生又问:“梁氏如此为我们推波助澜,我们给他一份礼物如何?”
桑墨微红的眼眶,咧成一弯月牙,他笑嘻嘻的说:“如何做?”
沈寒生用手臂强撑着身子,葱白的指尖沾染着剩下的蜡油,在桌子上写了四个字。
顾大娘子。
沈寒生忽然想起第一次见梁姣絮时,她穿的丫鬟服侍,鬼鬼祟祟的往陵湘院的那处草丛里奔去。
不用想都知道,她在逃。
那个时候,她肯定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病秧子吓着。
眉眼之间都飞了起来,吓的直接把手帕塞在自己的嘴里。
滑稽又可笑。
最后…
沈寒生深吸一口气,脑子里浮现的是梁姣絮那时的样子。
她长的不是很惊艳,只是一颦一笑已经印在了他的心里。
算了,想那些做什么。
沈寒生只是这样冷眼看着外面的风景,心中百味陈杂,怒恨嗔怨,什么都有。
只是在风吹过的时候,一切都归于平静。
桑墨点了点头,顾大娘子可真是主子的背锅侠啊。
尤其是得罪人的事情,自家主子都喜欢往她身上按。
想想也是,她本身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凡事人前一套背后一套。
就拿之前在陵湘院她动手打梁姣絮一巴掌那事来说,顶多就是个只会撒泼打滚的家伙。
只是桑墨还是有点疑惑,遂开口问:“主子,你说徐知爻会相信是顾大娘子干的吗?
沈寒生拿着手帕擦了擦手上的污渍,转身解开衣袍。
捧着茶盏,沈寒生摇了摇头,这才意味深长道:“苏晚和顾鸾凝牵扯不清,怕是只有我那位好哥哥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吧?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桑墨你就擎好吧,这沈府还有风云诡谲的时候。”
“至于徐知爻到底会不会相信,应该取决于我们想让他看到的是什么。”
桑墨点头应是,立即安排下去。
……
苏府,大门外悬挂着两盏大灯笼,雾气笼罩,光芒莹莹。
客房,宽大的圆形塌上,徐知爻的腿下压着三个枕头。
徐知爻可谓是狼狈之极,要不是梁姣絮帮他挡下了那致命的一击,他恐怕连命根子都保不住。
守在旁边的医官们如芒在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虽然刀片插进去的深度很深,但偏离了动脉神经,不至于让他残疾。
此刻,苏府和太子的人,已经略带薄礼前来探望他。
徐知爻只是收下了礼物,并未放他们进来。
徐离看着他,轻轻叹气:“主子,就这样晾着太子的人,不太好吧?”
徐知爻冷笑:“没什么好不好的,你以为太子是真心实意来慰问我的吗?不是,他是想看看我,到底伤成什么样子。”
“只有那个苏大祝,就是个跟风狗,不值一提。”
徐离如梦初醒,这才道:“属下愚钝,让公子笑话了。”
“傻姑娘,你眼里就只有杀人,不懂这些最好。”徐知爻眸色浅淡。
徐离不发一言,咬了咬唇,她很傻吗?
房间里忽然安静了不少,烛影摇曳下,徐知爻的伤口开始微微泛痛,让他坐卧不能,辗转反侧。
而这一切的原因,便是沈微生这个杀千刀的,说话不算数。
徐知爻暗自咒骂了一句沈微生,过河拆桥。
现在是,之前也是。
屏退医官,徐知爻眼底杀意顿起:“打听的如何?这到底是谁的主意?”
他的直觉是怀疑的是梁姣絮,可他的心告诉他自己,绝不会是她。
徐离道:“现在还在监视中,如果有情况属下会第一时间告诉您的。”
徐知爻没回答,只是忽然想起梁姣絮那双冷漠的双眼:“是那枝小娇花吗?”
徐离思考了一下,小娇花?
娇,姣!
她垂下头,冷漠道:“不清楚,刺客似是专门训练,嘴很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