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起来有些疲倦。
徐知爻的声音从后面传来,略显拮据: “你这北镇抚司的人和你一样都是吃软饭的。果然跟你共事,一如既往的窝囊。”
梁谌安皱眉,遂问徐知爻:“那你当如何?”
徐知爻言辞轻柔,声音中却淬着冷意:“把那苏家的小儿子拖到不起眼的地方,不要一棍子打死,打上个四五天。”
“只有如此才能有威慑,让人畏惧,心里胆寒,似有利刃悬于头顶。
“到那时我倒要看看他苏府还敢尾巴翘上天去?”
徐知爻这番话说的颇为荡气回肠。
梁谌安和梁姣絮几乎是异口同声:“那为何不见你带东厂的人来。”
徐知爻狭长慵懒的眸子一眯,坏意十足:“为何?梁兄不知?苏家的嫡女可是圣上放在心尖上的苏昭仪,如此得罪人的活,我东厂可不参与!”
梁姣絮切了一声,十分没好气。
徐知爻继续和稀泥,拍了拍梁姣絮的肩膀,商榷道:“不过这种伸张正义的活,可以让沈微生试试,他喜欢强出头…”
徐知爻生怕梁姣絮忘记,沈微生为顾鸾凝动手于亲兄弟之事。
梁姣絮和梁谌安呵呵一声,去禀报的小厮已经回来了,并带路前行。
苏府并没什么别致不别致,总之就是寸土寸金,每一处都是花尽了银子。
但是却铜臭熏天。
远远的看去…
梁姣絮整个人愣在原地,双眼死死地凝视着眼前的男人。
人不如其名,苏大祝并不是臃肿有肚腩的男人?
俏生生的脸,怎么这么年轻,身八尺,毛领大裘。
甚至半点没有富态的模子。
比那远在扬州的白旭还年轻不少,压根不像是不惑之年的人。
梁姣絮转头看着苏大祝的下人,瘦的跟个猴子似的,明显就是被压榨的不成样子。
连站都不敢站起来。一直跪在地上。
穿的也是粗布衣裳,冻的瑟瑟发抖甚是可怜。
徐知爻用扇子拍了拍梁姣絮,无意间把她挤到了后面。
仿佛梁姣絮挡着他道了?
徐知爻废话不多说,只是问梁谌安:“沈微生这次也太沉得住气了吧?“
梁谌安淡淡道:“为什么不是他屁股揭不开锅,沾在榻上起不来了!”
徐知爻没搭茬,看了一眼主位上的人,眼睛微眯:“奇怪,奇怪。”
与此同时,梁姣絮又把视线放在了主位上的苏大祝。
总觉得无比的眼熟,算了。
长的好看的,难免会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无法忘怀。
这念头刚刚放下,梁姣絮就看见梁谌安和徐知爻他们同时跪下,接着就是苏府乌泱泱的一群人,几乎全都跪了下来。
他们一言不发,就这么跪着。
梁姣絮似是惊雷一般,站在原地,傻傻地杵着。
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这就是所谓的稽首四拜礼。
稽首指古代汉族跪拜礼,为九拜中最隆重的一种。
常为臣子拜见君父时所用。跪下并拱手至地,头也至地。
这他妈,苏大祝这么有排面!
不!很明显主位上的人不是苏大祝。梁姣絮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是当…朝,太…子?!
梁姣絮迅速的照葫芦画瓢也跪了下来。
她记得前世的后宫剧中,见到太子都说什么来着,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是吧。
手脑并用,梁姣絮直接说了出来。
其余的人一句话未开口,皆是噤若寒蝉。
梁谌安后移,蓦地拉住梁姣絮的手,摇了摇头。
梁姣絮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便没在轻举妄动。
梁谌安也是心头一惊,没想到太子会光临苏府。
怕会连累梁姣絮,梁谌安拱手对太子道:“禀太子殿下,家妹虽是女儿身,但有心为此事尽力。”
“失礼之处,我代她担!”梁谌安神色肃穆。
只见主位上颜如澈神色难辨,只是吝啬的说道:“凡本宫在的地方,不想看见女人!”
仿若有泰山重峰压人之势。
此话一落,颜如澈就从主位上下来,然后略过梁姣絮。
梁姣絮默默地低下头,大意了!真的是大意了。
她大拍脑门,刚要抬起头,就撞见颜如澈身后的男人。
瘦弱的跟猴子似的,尖嘴猴腮,一脸阿谀。
这应当是…是…苏大祝。
他毕恭毕敬都对着颜如澈的背影拱手,诚恳道:“太子殿下为扬州百姓求多少棉衣,我们苏府不遗余力。”
颜如澈停下,站定身子。
和梁姣絮仅有一步之遥,但却带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梁姣絮抬眸打量着苏大祝,眼神里都是轻蔑。
颜如澈当真是绝代风华,七情皆无,冷淡道:“本宫来此,确实是为了募捐,但并非是让苏家拿出所剩的棉衣。这从盛京到扬州不远千里,全都托苏家照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