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宴会,一切开销由皇帝买单。莉莉安娜如今和其他皇子公主一样,平日里是按月从皇室那里拿一笔固定的拨款做日常花销,对莉莉安娜来说,这更像是为皇室打工的工资,甚至还有点儿付出得多绩效就多的感觉。
手上开始有现金流了,莉莉安娜不再是当年那个望着一抽屉金币还要想办法去拿一个放嘴里咬咬的少女。她甚至狠狠心戒掉了自己当仓鼠的爱好,因为如果末世要来了,钱放在金库里发霉有什么用,应该全部尽快变成有用的东西。
莉莉安娜的第一次私人宴会进行得十分顺利,瑞拉帮她吸引走了皇太子的大部分火力,让她有了更多机会和客人们交谈。
庆贺她搬家的礼物堆积成山,不断有人过来找她搭话,一片其乐融融的气氛直到大家准备开始跳舞才被打破。
某种意义上,这算是内讧吧,莉莉安娜提着裙子很无奈地朝骚动的地方走去,正在激动争吵的两个男人都是皇帝为她挑选的未婚夫候选人。
她一开始以为皇帝只给她挑了三个人,后来才发现远远不止,皇帝至少给她准备了六个人。而为了给皇帝面子,她这次挑了两个还算合眼缘的发邀请函,之前在学院里骚扰她的当然直接淘汰进黑名单,却没想到会发生争吵。
“殿下,这实在是个阴险至极的人,殿下千万不要被他的外表欺骗了!”其中一人看起来十分狼狈,满身都是花花绿绿,连漂亮的黑发上都在往下滴着糖浆,看到莉莉安娜走过来之后情绪更激动了,“他这是嫉妒殿下刚刚答应了第一个和我跳舞!你以为你使出这般低劣的手段,殿下待会儿就会和你跳舞吗?”
“殿下,我什么都没有做。”被指控的青年显得很平静,他陈述道,“我与佩特罗卿一起从餐厅散步至此,期间交谈得一直还算愉快,我也不明白他是怎么突然把自己搞成这个模样的。”
“别假惺惺的了!你会一点儿风魔法,别以为我不知道!不然那蛋糕从二楼砸下来,怎么会如此恰到好处地砸到我的脑袋上,而距离我如此之近的你却一点儿事都没有!”
“佩特罗卿,如果我想对你做什么,为什么要选在众目睽睽之下,用自己最擅长的魔法和一目了然的手段呢?我不是那么愚蠢的人。”青年不疾不徐地说道,“距离开场曲还有一点时间,你应该尽快去换一件衣服,而不是在这里让殿下感到烦恼,甚至难堪。”
“好了,佩特罗卿,先去让那边的侍女为你整理一下吧。”莉莉安娜也不想一群人瞧这里的热闹,她开口道,“我会等在这里和你跳第一支舞的,答应了你的事情,我不打算食言。”
“谢谢殿下。”黑发的青年语气很委屈,走之前还不忘看向莉莉安娜,“我会很快回来的!殿下不要和那个满心坏主意的家伙跳舞!”
在他走掉后,莉莉安娜看向仍然不卑不亢地站在那里的人:“你对刚刚的事情还有什么别的要和我说吗,费雷卿?”
“除了‘我什么都没有做’之外,暂时想不到别的事情。”男人抬起头看向那个蛋糕砸下来的方向,“我没有直接证据去证明自己的无辜,但如果我真的不希望殿下和别人跳舞的话,为什么不直接把那个装蛋糕的盘子砸下来呢?这样佩特罗卿今晚无论如何都和殿下跳不了舞了。”
倒是个伶牙俐齿的家伙,莉莉安娜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心里却觉得有点好笑。
这两个人她不是瞎挑的,那个黑发小青年是佩特罗家族的幼子,父亲是伯爵,他则比莉莉安娜还要小一岁,据说是从小就受父母和兄姐的宠爱,所以为人比较率直,莉莉安娜觉得他心思比较简单,所以不会搞出什么大事来。
而那个一直很冷静说话也很有条理的深褐色头发的青年则出身一个叫做费雷的骑士家族,直到他祖父那一代才终于封了一个可以世袭的男爵位。莉莉安娜挑他的理由也很直接,他家里在首都这一众贵族之间称不上显赫,影响力不大,换句话说是一个道理——搞不出大事来。
女人如今居然体会到了一点点所谓的宫斗宅斗的小说里,那些当皇帝当家主的男人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
从前看那些小说里她都很困惑,怎么被描述得很英明神武的人,却能被一些看起来就很粗糙的陷害伎俩迷惑,你们在内宅都那么容易被骗,在外面还不被人把家底都给骗光啊?
现在她有一点懂了,其实说难听点,就是“不关心”。就像她此刻根本就不想去深刻探究那个二楼的蛋糕是怎么砸到小佩特罗脑袋上的,这两个人对她来说都不重要,她和谁跳第一支舞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