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样别这样，我没有说你不对的意思，我觉得你已经很厉害了，我在这里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瑞拉伸出手去抓了莉莉安娜的手，“咱们能坐在这里安心说话，也得亏你沉得住气嘛。”
“总之，我还是想走，本来想比赛完和克里斯提的，这下好了，横出一档事，又变复杂了……但是我觉得，我们的大目标不该受到影响。”莉莉安娜皱起眉头，她对瑞拉和凯特说道，“但经过这件事，我突然觉得……有点儿新思路。”
“我觉得我们一开始有点儿思维定式了，觉得我们两个的魔法暴露了很不好，但目前看来，四家里至少有三家对我的魔法心里有数，我看离大家默认的秘密也差不多了。但有一点好处，他们的注意力越在我身上，你的处境就越安全，而他们就算知道了我有魔法，也奈何不了我，因为他们抓不住我的。”
“而且，我现在觉得，我为什么要害怕他们？是他们该畏惧我才对。”莉莉安娜轻声说道，“瞬移，加上消除他们的魔法屏障……我能同时消除克里斯和福兰特两个人的屏障，这基本就意味着，我能消除这个世界上任何人的屏障，只要我想。”
“我是没有破坏力，但是失去了屏障的人，在对手眼中就是盘中餐口中肉，扩大来看……一整个骑士团在对敌的时候突然失去了屏障会发生什么？我其实能轻易颠覆一场战局的输赢，甚至让一个家族就此覆灭——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依靠这种力量让这里的所有人臣服在我脚下，但这不意味着我是个能被人任意决定生死的玩偶。”
“那你是……想要公开你的魔法吗？”瑞拉被吓了一跳，觉得莉莉安娜的这个转变有点太快了。
“不，我暂时没有这种打算，”莉莉安娜摇头，“但是，我觉得这种事情可能还有下次，毕竟我还活着，但是没有展示出自己有没有魔法，做这件事的人不会轻易放弃的。”
莉莉安娜抬起眼睛：“我不会再畏畏缩缩地躲闪下去，但想要伤害我的人，需要付出代价，这就是我绝不忏悔我杀了那个侍女的原因。我给了她机会，她执迷不悟。她先要我的命，最后败在我的手上，我不是法官，所以不去审判她是不是罪有应得，但是如果再来一百次，我还是会用那柄剑杀了她，我甚至觉得我有点太优柔寡断了。”
“至于如果有谁想要审判我，那也得先有审判我的本事。”莉莉安娜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语气已经变得十分冷峻，“如果皇宫里有人要见我，我不会推脱说我不去，我会光明正大地过去，如果还有人想要趁机对我做什么，那他就要接受冒犯我的后果，这很公平——其他人也一样，我开出了我的条件，他们如果愿意遵守，我会报答他们，但他们如果有别的心思，我会立刻翻脸。”
“事实证明，不管到哪里，好人都难做，没有枪，也会有别的东西来把人指着，我不想被人指着。”莉莉安娜低下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手，她今天没有再去搓自己的手指，虽然那种难受还没有消失，但她勒令自己“不可以再这么做”。
我已经被人伤害了，我为什么还要再通过伤害自己去缓解痛苦？
莉莉安娜继续大声说道：“我从来没想过自己能干这种事，我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会以泪洗面……但是我没有！我昨晚不光睡着了，连一个梦都没有做！”
第160章 涅槃（2）
莉莉安娜大口大口地喘气，她的眼前又闪过一片一片浓稠的红色，那个侍女瘫软在那里——不，她应该还抽搐过几下，莉莉安娜听到她喉咙里冒出气泡破裂一样的声音，种种细节突然闪回在脑海里，比之前的任何时候都要清晰。
莉莉安娜瞪大眼睛，她不让自己摇头、捂住耳朵，她强迫自己不要去回避自己做下的这件事。
甚至，恰好相反，你要记住这件事，记住你现在的感受。
她对自己说道，如果你继续这样软弱、犹豫、明明制定好了那么多方案却在真正需要它们发挥作用的关头不使用它们、如果你还是不懂得如何利用自己的力量，只是把它们当做宝物拼命藏起来，那么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故事还会继续、这种场景还会不停地发生，而倒在血泊中的人不会总是你的敌人，会是你，还有你珍视的伙伴。
瑞拉默默地伸出手去，她抱住了不再说话、而是沉默着一边喘气一边发抖的莉莉安娜。
瑞拉知道莉莉安娜喜欢被拥抱和摸摸头，所以她选择在这个时候，用自己从前并不擅长的亲昵姿态安抚莉莉安娜，在堪称笨拙地把莉莉安娜压在自己胸口上之后，她伸出手去一下一下摸莉莉安娜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