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她的衣着,好似不是普通人家,咱们不会招惹上什么惹不起的人罢?”
“呿!惹不起?在燕洄,除了咱们家大郎君,还有谁是惹不起的人物?再者说了,这可是要卖出去的,等拉出去,别说隔着千里了,只是百里,还有谁能识得她?”
“也是……哈哈哈!”
梁苒浑浑噩噩的,听到两个人高谈阔论的声音,是人贩子……梁苒意识到,绝对是人贩子,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只不过梁苒此时身子酸软的厉害,根本无法睁开眼睛。
咕噜噜——
破棚子车停了下来,两个壮汉跳下车,将梁苒再次扛起,走了几步,进入了一个破屋子,嘭一声将梁苒扔在地上。
“嗯……”梁苒被狠狠一摔,七荤八素的,额角撞在地上,腹中微微疼痛,那绞痛的感觉立刻将他唤醒,忍耐着剧痛,梁苒没有睁眼,小心戒备的聆听四周。
“呜呜呜——呜呜……”
“呜呜……”
是哭声,很多很多的哭声,掺杂在一起,但也只是哭声,没有一个人说话。仔细一听,那些哭声应该都是女子的哭声,无助又绝望。
“哭哭哭!哭什么哭!?”
“把你们的嘴巴封起来还哭!信不信老子一刀捅死你们?!”
“哈哈哈,你说什么呢,对付这些小娘们,怎么能用刀捅呢?当然要用那种地方了!”
“哈哈哈哈!你说得对!”
两个壮汉开始讲荤段子,又说:“今日收获颇丰,不知郎君什么时候才来,这批货物的数量也够了,趁着今日春灯节不闭城门,赶紧送出去啊。”
“是啊,大郎君怎么还不来?”
梁苒心中一动,看来今夜他们的主家会来交接,那很好,寡人正要找人贩子,竟自己送上门来了。
吱呀——
嘭!
一声巨响,有人将门一踹,门板狠狠撞在墙上,他自己个儿反而抽气大骂:“哎呦——疼……疼死我了!”
这声音……好生耳熟。
“郎君,您来了!”
“郎君,哎呦——”
不等壮汉说完话,一声脆响,伴随着壮汉的通呼声,他显然被扇了嘴巴。
那郎君呵斥:“狗娘养的东西!你们他娘的是不是嫌弃本郎君死的慢!不知晓本郎君刚被毒打了一顿么?这会子竟然还去抓人!?若是叫齐王知道了,我有几个脑袋可以掉?!”
梁苒本就觉得他的嗓音耳熟,如今一听,没跑了,绝对是孙家的大郎君孙桑榆无疑。
孙桑榆今日挨了杖责,被打的一条命去了半条,因为他只是一个“良民”,而且撺掇功曹史欺上瞒下隐瞒疫病的事情,并没有实质证据,所以打完便给放走了。
谁知晓,这么快便又遇到了孙桑榆,而且这次的收获不小。
壮汉十足委屈:“郎君,这次是好货!顶尖尖儿的好货啊!咱们再抓半年的娘子,也没有这一个貌美动人,这若是能卖出去,绝对是个好价钱!不信您来看啊,您来看!”
孙桑榆不信,冷笑一声,随着壮汉走过去。
壮汉指着地上的梁苒,说:“郎君请看!美是不美?”
梁苒已然醒了,随着壮汉的话,他慢慢睁开双眼毫无意外,对上了孙桑榆的眼目。
“嗬——!!”孙桑榆倒抽一口冷气,下意识想要捂住自己的屁股,他的屁股还血粼粼的,本该卧床休养,若不是知晓手下又开始动手掳人,孙桑榆才不会亲自走一趟。
孙桑榆没想到,被掳劫的娘子,竟然是梁苒本人,一双眼目睁大仿佛牛卵子,犹似铜铃,一时间竟无法反应过神来。
“哈哈!”壮汉说:“郎君,您如此见多识广,也被这娘们的美貌所倾倒了罢……”
不等他说完,孙桑榆一个大嘴巴又抽过去,狠狠扇在壮汉脸上:“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壮汉捂住自己的脸,不明所以。
孙桑榆说:“你知道她是什么人!?”
壮汉摇头。
孙桑榆说:“他便是齐王带来的人!”
“什么!?”壮汉大吃一惊:“王爷身边的人?这……这、这……”
燕洄这小地方,从来没见过王爷,王爷身边的人,身份自然也不会太低,这简直是踢到了铁板。
梁苒幽幽的开口:“孙郎君,真真儿是巧了,哪里都有你的事儿。”
孙桑榆害怕的后退两步,眼珠子乱转。
梁苒了然的说:“让我来猜猜,你们孙家极力撺掇府署押下病疫的事情,拒不上报朝廷,不会是为了搅浑水,趁机劫掠燕洄的女子贩卖出去罢?”
孙桑榆的脸色很难看,他的眼珠子转得更快了,很显然,被梁苒说对了。
燕洄疫病,孙家极力劝阻功曹史上报,功曹史也害怕丢了官,因而干脆将这个事情压下来。但问题也来了,事情压下来,粮钱和药物的钱财从哪里出?这时候孙家便挺身而出,孙桑榆拍着胸脯担保,他们孙家可以救济难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