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紧握,目光抖了抖,她转身就走。
只要不遇上这个人,她就不会入宫,她的一生就不会那么悲惨短暂,她会同阿妈一样,日子虽然清苦,但是至少一家人平安和乐,这样便极好了。
一只脚迈出去,另一只脚却被什么东西勾住。
她低头看去,纳兰止被污渍和血迹沾染的脸上挂着晃眼的笑容,那双最吸引她的眼睛,透亮如她门前那处清浅的溪流。
连忙别开眼,“放手,我要回家了。”
柳若昕扯动几次脚步,却被纳兰止死死握着脚踝,怎么也迈不出去步子。
纳兰止抓着眼前最后一根稻草不松手,“从来听说江南姑娘温柔小意,最是心软,怎的姑娘竟见死不救,如此与众不同?”
纳兰止的话,让柳若昕低头看向他,双目中流露出掩藏不住的恨意,这无端端分外鲜明的恨意,让纳兰止十分疑惑。
“姑娘同我,曾有仇怨?”
柳若昕冷着脸撇过头,抬脚就想走,可是一低头,那只手依旧死死抓着她的脚踝不松手。
脸色愈冷,“我和少爷从不曾见过,哪里来的仇怨?”
纳兰止粗粗喘了口气,身体稍微坐起来一点,抓着她脚踝的手依然不松,“既然如此,姑娘为何用那样的眼光看着我?”
此刻,他满脸污迹,根本看不出原貌,可是柳若昕知道,那些污迹之下是怎样一张迷惑人心的脸庞,恰如此时,他那双明亮的凤眸只是盯着她,便让她胸臆间满满苦涩。
别开脸,柳若昕的声音有些发颤。
“我那样看你,不过是看着你一个马上要死的人了,不觉几分惋惜。”
纳兰止眸光微闪,轻笑了两声,带动身体的伤口,虚弱地轻喘起来,眉宇间难掩痛苦之色。
“姑娘如果救我,自然能得许多好处。”
柳若昕居高临下看着地上虚弱不堪的纳兰止,语气冰冷。
“不救你,我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这话,让纳兰止一愣,看着柳若昕的眼神也微微变化,却叫人难以发觉。
静默了片刻,纳兰止松开抓着她脚踝的手,熠熠双眸中全是自信。
“姑娘若是肯出手相救,我可保姑娘一家人这一世衣食无忧。”
纳兰止的手分明已经松开她了,可是柳若昕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定在原地一般,双脚不能迈出半步。
她心中痛恨那些残害她和她亲人的人,可是更多的是怨恨面前这个男人,当时多么的冷落,后来又是多么的不信任。
柳若昕深知,她现在有多么怨恨这个男人,那么她就有多么的爱这个男人。
即便是个陌生人此刻受伤倒在她面前她都不能束手不管,更别说是这个她深爱的男人。
她根本就放不下他,也看不到他就此死在此地!
既然如此,不若当做一场交易,她只是个不知他身份的农家女子,待到银货两讫,各不相干,她也不用再去那牢笼里了。
双手紧了又松开,深深呼吸一口气,低首垂眸看着纳兰止。
“希望公子信守承诺。”
纳兰止早已是强弩之末,强撑到此时已是十分难得。
他抚着胸口轻轻咳嗽了两声,“姑娘放心。”
第三章 怀疑逼迫
下定了决心,忽然觉得脚踝一紧,她低头一看,纳兰止已经彻底昏过去了,刚才那对话耗尽了他体内仅剩的的力气,只是那只之前松开的手,居然又握住了她的脚踝。
她用了力气去掰,他虽然在昏迷之中,抓着她脚踝的手竟然丝毫不松动。
柳若昕如今这身体尚在幼年,小腿有伤,又在山中迷路多时不曾进食,也是有气无力,最终一屁.股坐在地上起不来了。
看着脚腕儿上那只大手,柳若昕气急,一脚踢在他身上。
“你允诺护我爱我一生,却失信于我,不信我、抛弃我,让那些人侮辱欺负我,你凭什么这样做?孩子是你的,我和楚廉钦不曾有半分逾规越矩,你为何不信我?”
连踢了几脚,脸上不觉流下泪来,愣愣看着纳兰止的脸呆坐了会儿,终是擦干脸上泪痕,将人从地上扶起来。
这里地远偏僻,树高林密,况且临近冬日,几乎不会有人来,他一身是伤,若是丢他一人在此,只怕等不到明早的太阳就死了。
她终是狠不下心来,看着他白白死去不管的。
简单处理了一下他身上的伤口,十分艰难地将人扶到肩上,两腿颤颤差点一屁.股坐地上去,扶着树干艰难往前走了几步,立时便气喘吁吁。
“纳兰止,别以为我救了你,就是心里还惦记着你,我不要你了,不会再让你那么伤害我。”
绝对不会的!
柳若昕心中默默对自己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