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我真怀疑你和你那个哥哥到底是不是陈蚀的孩子,还是说衡书岳的……基因?能这么说吗?总之,还是说衡书岳的基因太差了,直接毁了陈蚀?”
朔念开始絮絮叨叨地发表获胜感言了。衡念依旧大口喘息,她闭上眼,那金色的裂痕很快就要到一个合适的位置了。
“也是。”朔念喃喃自语,她俯下身,想要再次抓住衡念,“谁叫当时族群里最出色的是我和陈蚀呢……呵呵,衡书岳,要不是太弱小,又太会躲藏……我早就杀——”
她的手猛地收紧,带着几乎要压碎衡念喉管的力道。
衡念的眼睛正在此时睁开,璀璨的金色如同破晓的阳光,直直刺入衡朔的眼中。
她一直掩藏的另外一只手里,隐藏着一柄真正容纳她全部爱恨的武器!
环境迷彩褪去,它露出了真实的模样。
它朴实无华,刃口却锋利的吓人。
看到那把匕首的同时,衡念立刻回想起曾经游戏系统给[灰刃]留下的简介。
[它不耀眼,却在关键时刻显露锋芒,只为完成最后一击。]
朔念的眼中满是嘲讽。
“你以为会有用?”
衡念缓慢而坚定的眨眼。
黑暗和光明的视觉几乎重叠。
她抬起手,第一次觉得如此之好。
她掌控着周围的一切,时间轴似乎在此时听从着她的调遣,一切都被慢放,可她的大脑却以从未有过的频率高速运转着。
——就是现在!
当黑暗视野中的金色和正常视野中的、代表人类心脏的位置重合的瞬间。
她没有任何犹豫的,刺出了一刀。
安静,却赌上一切。
所有的爱恨、疑惑、愤怒;所有的惨死、痛楚、绝望;所有的极端和偏执凝成一柄利刃,如同无法被阻挡的海啸,就那样轻而易举地融合在一起。
她的脑海中一瞬间闪过了很多,最后却只有灾变之夜之前的一轮圆月。
洁白的圆月挂在天幕。
美丽而遥远。
朔念依旧狂笑,尖锐的声音几乎要刺穿衡念的耳膜。
衡念只是握着匕首,坚定不移地刺向那层屏障。
首先是刺破蛋壳般的触感。“咔擦——”朔念的灵魂碎裂,衡念击中金色的、蛛网般渗透在其中的,属于衡朔的一部分。
接下来是刀刃割开血肉、卡入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而这颗心属于衡念。
血和一些碎裂的无形晶块劈头盖脸地喷涌而出。
……朔念的面容僵硬了。
在那张和衡念一模一样的脸上,那种熟悉而美味的恐惧夹杂着不可思议再次浮现。
只是这次,这份恐惧将永远地镌刻在朔念的面容之上,她不会再有机会逃离了。
……
第98章 死者的迷思
◎潘多拉和衔尾蛇。◎
她的心口一痛,那里好像破了个大洞。
汩汩流出的不是血液,而是时光。
她想起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黄绿的眼睛如同仲夏夜的萤火虫,在黑暗中一点点闪着光。那眼睛里最初是纯粹的崇拜和仰慕,后来里面多了一些贪婪和妒恨。
在之后呢?
啊……
是陈蚀。
那个女人再次站在了她的对立面,她孤身而来,眼中燃着那缕从未熄灭的火焰,愤怒、恨意和后悔。
陈蚀说:“你果然没死。”
细长的无形触须从她的身后伸展而出,那是她的本源、她的灵魂、她的一切真实,带着仇恨攥住了朔念的脖子,“你真该下地狱。”
朔念尖声大笑着,她的头颅被触须斩断,在空中滚动,参与的人类神经让她清晰地看见了自己无头的尸体。
以及,如破土的植物般涌出的精神。
陈蚀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不,她看向地是自己的身后。
衡书岳站在那里。
他几乎和阴影融成一起,昏黄的月亮发出暧昧的光茫,只堪堪落在他的一只眼睛上。
那里依旧盛满了美丽的仇火。
朔念本想嘲讽几句,却遗憾地发现,自己的头颅正好在此时落地。
“啪——”地一声,溅起一地水花。
好可惜,她想,那张脸还挺不错的呢。
“攻守易位了。”衡书岳说,他的精神如同罗网,密密麻麻地封锁住了整个街区,唯一的出口,则是陈蚀。
后来呢?
后来怎么了?
朔念想,她低下头,胸口的洞正在流血。
是了。
她被那个女人杀了。
两人蹲在昏黄的小巷中,面无表情地处理着她的尸体,抽出神经,分割血管,挖掉眼珠,砍掉舌头,削去鼻子,最后连仅剩的一点灵魂都被放逐至空间与空间之间的缝隙里。
“别回来。你赢不了。”
“别回来。下一次是真正的、永恒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