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念的状态很差,她的神智一直出于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中,前一秒还能勉强说一句话,下一秒就会沉入梦渊。
这个地方……
他取出被衡念我再手中的宣传册,那本印着熟悉房间的画册在他的手中化成了一滩细碎的、色彩斑斓的像素块。
乌沉雪合上手指,双手交叠,血顺着他的耳侧流下。
“任务指引……”他轻声低喃,再次张开掌心,那些细碎的像素块转化成为一条只有他看得清的金色细线。
尽管乌沉雪将[游戏玩家]的权限转交给了衡念,但他仍对这个系统留有一丝极微弱的控制。
他留下了一个后门。
开启它有两个条件,其一,他必须和衡念接触;其二,作为代价,他的[生命源泉]会作为能源开始燃烧。
作为■■■,能够真正威胁到他生命的东西非常有限,无论对人类而言多么致命的伤害,对他而言都是可以恢复的。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在跨过某个界限之后,获得了[生命源泉]。
但,他的生命源泉确实有限的。
乌沉雪的双耳此时陷入了一种不安的寂静。外界的声音全部被屏蔽,可他却还能听见自己如擂鼓般激烈跳动的心脏。
他不再犹豫,顺着金线所指引的方向前进。
必须要快,他对自己说,否则……他将再次失去衡念,并且,永远不会再有下一次机会。
急促的脚步回响在仿佛永远没有尽头的大厅,他的眼中和心中都只剩下了那条金线。
直至某刻,怀中的衡念重新睁开眼,她短暂地清醒过来。
乌沉雪低下头,他只看见衡念地嘴唇翕动,像是在说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只可惜他暂时听不见,他想,也许一切都不晚。在一切结束后,他还可以问问衡念,问问她什么时候才能回答自己的问题。
唉,不对。
他在这个时间线里还没问过她那个问题呢。
……不过,他什么时候才能鼓起勇气在问她一次呢?
乌沉雪的手指按在金线的终点,一扇普通的木门出现在他的眼前。
然后,他推开了门。
……
“今天吃点甜的?”男人弯腰,取出放在最下层的面粉。
“……嗯?”衡念抬头看她,她刚回来,身上还带着外界的寒气,血和尘沙粘在她的衣袖与裤脚,她的心思还放着那个还未解决的怪谈之中。
像是才回过神,她微微一笑,平静地说:“可以啊。”
男人回过头看她,疲倦浸透了她整个人,眼下的乌青足以说明她的睡眠质量不佳,低眉抬眼间,摄人的眼眸似乎也黯淡了些许,她不如第一次见面时那样年轻,却依旧很美。
他看着她,有一句想说很久的话几乎就要从他的口中溢出。
但还不是时候。他想,那句话要在这个世界安定下来之后再说才有意义。
于是,他压抑住心中的渴望,继续在橱柜和冰箱里翻箱倒柜。
看着转过身的男人,衡念冷不丁地问了一句:“是因为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日子吗?”
“啊?”这下换男人手足无错了,他本来以为衡念根本想不起来这件事,只想自己单方面地偷偷庆祝一下。
他有一瞬间地手足无措,他的耳根满上薄红。还好,他背对衡念,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他也没能说出点什么。
“好啦,不逗你了。”身后传来熟悉的笑声,听在男人耳中,他却只觉得这声音比手中的白砂糖还要甜上几分。
也许,这会成为一段美好的回忆。他想,两个人,在一起,为了庆祝他们相识的日子。
多么值得纪念的一段时光!
混合好的蛋糕胚散发出甜蜜的奶香,砂糖、黄油、面粉,他将它们翻拌均匀,顺带也将自己的心意融入其中。
面糊在烤箱里膨胀,浓郁的甜香随之盈满整个房间。
他坐在衡念的对面,单手支着下巴看着她皱眉书写任务报告,突然很希望这样的时间可以无限延长。
“叮——”烤箱的声音和通讯器的声音同时响起,不过他并没有在意,这种随时会响起的通讯不管是对于他还是衡念而言,早已成了家常便饭。
他满心欢喜地取出烤好的蛋糕胚,奶油已经提前打发好了,他抹奶油的技术并不娴熟,正巧,此时衡念已经接起了通讯。
对面的情报员话语里没有任何情感,在愈发频繁的怪谈袭击中,他们每个人都如同绷紧的弓弦,每多增添一点额外的外力,崩毁的概率就会增大一些。
“……紧急情况。必须要你来……部长……死伤严重……”
衡念揉了揉眉心,她深呼吸,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再次开口时,她的声音里已经不再有疲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