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信皱了皱眉,知道今日若不答应黄铮,显然是不可能让他销毁契书的,于是微微点头,“那便如黄兄所言,只是我得先见见东西。”
“没问题,萧兄可以随我来。”黄铮见萧信松口,也忙一口应下,并大声吩咐船夫靠岸。
上案后,黄铮引着萧信上了马车,两人都没注意到,船夫朝着不远处茶摊上同样带着斗笠,正向这边张望的男子使了个眼神,那个男子随即起身跟上了他们的马车。
马车七拐八拐到了黄家不远处的一条小巷子,进到最里面的小院门前,车夫敲开门,马车进了院子,这是黄铮的一处别院。
“萧兄请。”黄铮下车,伸手邀请萧信往里。
萧信打量了四周一圈,“黄兄还真是狡兔三窟。”
“萧兄说笑了,就是个别院而已,不值一提,不值一提。”黄铮打着哈哈。
两人到了后院的书房,黄铮请萧信在外间稍坐,自己进了内室,不一会儿,手里拿着一个信封出来了。
萧信伸手就要去接,黄铮却避开了,“萧兄稍安勿躁,怎好劳动您自己动手,我拿给您看。”说完,打开信封,拿出里面的信纸,退后一步,展开给萧信看。
萧信的手僵在半空,面色沉了几分,快速扫了眼纸上的内容,确是契书无疑。黄铮见他看完了,迅
速又折好放进信封,进了内室。
等他出来,萧信忍不住嘲讽道:“难怪黄兄生意做的如此大,实在是谨慎啊。”
黄铮面色不变,“萧兄过誉了,彼此彼此。”
萧信深深地看了黄铮一眼,拂袖而去。
不远处的屋脊上,青松低声骂道:“难怪我们都快把黄府掘地三尺都没找到,原来这老狐狸竟没放在府里,真是胆大啊,这么重要的东西居然放在外面!”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没听说过吗?”
青松横了青竹一眼,“为什么不直接进去抓个现行?”
“你忘了郎君的交代了,不要轻举妄动!”
“行行行,就你聪明是吧?”说完提身一跃下去了。
青竹摇了摇头,腹诽自己怎么跟这个蠢蛋一起出任务。他吹了声口哨,唤来一只信鸽,将刚才得到的消息放在鸽子身上,扬手放飞。
知道了黄铮藏契书的地方,一切就好办了。次日深夜,所有人都在睡梦中,到处寂静无声,一道轻灵的黑影快速自远处而来,掠过数道屋脊,最后落在黄家别院的书房门前。
青竹轻手轻脚地推开能,打开火折子,在书房内室翻找着。很快,他发现多宝阁有一处格子有夹层,找到机关打开后,里面有一个信封,打开一看,正是他们要找的契书,上面有萧信和黄铮的签名和手印。
他收好放进胸口的暗袋,又将自己提前准备好的假契书装进信封放了回去,然后快速离开。
而此时,越修正在去往江夏的船上,他一接到青竹的飞鸽传书,便知道收网的时机来了,于是立即动身,此次为着安全考虑,他未带凤清,只身前往。
茫茫汉水,时维九月,江风将人的衣衫紧贴在身上,寒意透过布料渗了进去,越修立在船头,面色也如江风一般冷厉。离开建康已有三月之久,原还想着夏日带小妻子去天目山避暑,如今却被拖在荆州迟迟不能离开,好在一切就要结束了。想到江夏将要发生的一切,他的眼神也锋利起来。
萧信的动作也很快,与黄铮会面第二日,他便软磨硬泡想说服凤声再度去往襄阳,带上他的书信,为黄渊脱罪。看着萧信巧言做戏,凤声心里冷笑,面上却装作百般不愿,“这如何使得?国公爷尚在襄阳,此时给黄家脱罪,这岂不是引他怀疑?”
“他可是咱们亲妹夫,夫人你与姨妹向来姐妹情深,此等小忙,姨妹定会协助的。”
凤声面上露出为难的样子,萧信见状又是一阵诱哄,最终勉为其难的同意了,不过她提出要带上阿盛。起初萧信还有些犹豫,后来见凤声说凤清很喜欢阿盛,他才同意了。
萧信一走,凤声便叫来刘嬷嬷,招呼她收拾细软,整理箱笼,准备去襄阳。从襄阳回来这些日子,她便一直在打算,如何离萧信远远的,如今有了现成的理由,她真是一刻都不想停留。
次日一早,萧信去衙门后,凤声便带着自己和阿盛的东西出发了。
越修抵达江夏后,同样隐匿了身份,青竹将拿到的契书交给他,他接过细细端详过后,面上难得露出满意的笑容。“此次,你们两个立大功了,回到建康,一定重赏你们!”
青松瞬间就眉飞色舞,试探着问道:“郎君,您房里那把龙泉剑,能让我摸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