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清看着顾姮坚定地神色,由衷的佩服,同样的处境,自己却没有顾姮的魄力,以致于现下左右为难。
她叫来月季,在她耳边嘱咐了几句,月季领命离开。
“满月,我们换个地方吧。”
凤清带着顾姮上了三楼,没有去之前那间雅间,而是推开了另外一侧地“将离”雅间,也没有让小二跟进来,牡丹亲自下去端了新的茶点上来,便去了门外守着。
凤清跽坐在坐榻上,抬手示意顾姮也入座。顾姮还是第一次上到清风楼的三楼,见凤清熟门熟路,不禁问道:“这清风楼难道是你的产业?我竟不知这三楼还别有洞天。”
凤清没有回答,只一笑揭过。
“我已经让月季去给夫君传话了,一会儿他会过来,你所知道的大可尽告于他。”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楼梯上传来脚步声,紧接着门外响起牡丹的问安声,随后,雅间门被推开,越修大步进来。
看见顾姮,微微颔首致礼,凤清扶起行礼的顾姮,走近他说道:“顾大娘子这边有些事情不方便告诉别人,我便把你叫过来了,你听听看怎么处置?”说着,又示意两人落座,她在一旁,亲自给添茶。
越修平日里对着她是满脸温和,可当紧抿薄唇,面无表情时,还真有些不怒自威,挺能唬着人,尤其他进来后便一言不发,顾姮心里有些发怵,求助的眼神投向凤清。
凤清无奈,偷偷拽了拽越修的衣摆,他方才缓和了脸色,尽量放轻声音,“不知顾大娘子是有何要事要禀报?”
顾姮的手紧攥着衣袖,“是裴县令派我回建康的,他在排查寿春的假银时,发现了新的线索,为了掩人耳目,派我回来向朝廷禀报,我也不认识其他可靠的人,便求上了夫人。”
越修坐直了身子,“什么线索?你们是如何查到的?”
“发现有假银在百姓手中流通后,裴县令便张榜告示,让百姓们称一称自己手中银锭,若不足称,可拿着银锭去县衙兑换足称的。兑换过程中,发现有一位农户拿过来的银锭,不仅不足称,银锭上的编号也是假的,与库中的银锭编号有重复。”
顾姮话音刚落,越修和凤清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若此前还只是铸银缺两作假,如今这俨然是私铸银锭,这才是名副其实的假银!
顾姮还要继续,越修神色严肃地打断她,“好了,你先别说了,你现在就随我去见汝阳王殿下!”
说完看向凤清,凤清会意,拉着顾姮到了屏风后面,“你我换一下衣服,你扮作我,让人以为是我和夫君去拜访汝阳王。”
顾姮也知晓轻重,不再多言,配合着很快换好了衣服,月季拿了帷帽过来,顾姮戴上后,便随着越修下楼上了马车。凤清在房间又等了一刻钟。方才从后门离去。
到了汝阳王府,越修先前已派人传了话,于是小厮径直将两人带到了书房。
书房里,汝阳王高朔正襟危坐,见两人进来,也只微微抬头,两人坐定,他便挥手让下人们都出去。
一时间无人开口,只有漏刻的滴答声,越修先打破沉默,“王爷,寿春的裴县令有了关于假银的新线索,托顾大娘子来向您当面回禀。顾大娘子不敢轻信他人,找上了内子,下官不敢擅专,特将其带来。”
说完,他眼神示意顾姮回话,顾姮强自镇定地开口:“启禀王
爷,小女顾氏,是裴县令的未婚妻,裴县令在兑换百姓手中不足称的假银时,发现还有非官府铸造的银锭在民间流通,其上压刻的编号与库中官银编号重复。”
顾姮说完,上面却迟迟未出声,她只能继续,“裴县令发现后,继续追查下去,查到寿春当地一豪族曹氏身上。曹氏在当地颇有威望,县令不敢贸然行动,暗地派人潜入曹府探查,竟发现曹家的密库里有至少数万两这样的私铸银锭。裴县令不敢擅自处理,嘱托小女,此案由王爷主持审理,让小女一定将消息带到!”
说完又是一阵沉寂,半晌,传来汝阳王浑厚的声音,“你方才所言可有证据?”
顾姮从怀里掏出两本本账册呈上,越修接过上前递给汝阳王,汝阳王翻看着,见一本上面记录的是寿春当地百姓去兑换银锭的记录,均有银锭的编号,另一本是库存官银的记录,也记录了编号,确实有不少重复。
“裴县令有什么想法?”
“目前已有一名人证,曹家曾出了五十两银锭买了寿春一农户十亩良田,这五十两银锭便是私铸的,就是曹家藏有私银的证据!县令想求得王爷允准,查抄曹府,并捉拿曹府上下,严加讯问,以求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