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的国夫人,大梁有朝一来,还是头一遭!入宫谢恩时,众命妇皆艳羡不已。
“要不说还是韦侍中有眼光,挑的女婿能力卓绝,这女眷也跟着沾光啊!你说是吧,薛夫人?”陆家的崔夫人皮笑肉不笑地开口。
薛夫人面色一僵,随即笑容勉强地接话道:“陛下旨意都说了,韦夫人是立功才有的封赏,这
与其他人有何干系,分明是韦侍中和柳夫人教女有方才是!”
崔夫人又要开口,却被小姑子陆夫人打断了,“薛夫人说的极是,我们这些有女儿的可得好好向柳夫人取取经。”
崔夫人不满被小姑子搅局,瞪了她一眼,却没收到任何回应,陆夫人当做没看见,反而频频应和薛夫人,气的崔夫人一连喝了好几盏茶,才把火气压下去。
凤清坐在太后边上,将一切尽收眼底,心里暗惊,自己不过离京三个多月,怎么有了这么大变化?
次日她的疑惑便解开了,午间她正在查看这几个月的账目,芍药进来传话,说薛夫人来了。
凤清很惊讶,“薛姨母,她怎么来了?”
“奴婢不知,她说是有要事要当面和夫人谈。”
“将人迎去正厅,我这就来。”
芍药应声离去,凤清则进了内间换了身正式的衣服,往正厅去。
正厅里,薛夫人正襟危坐,边上的热茶香气袭人,但她却无心品鉴,她面色沉重,与昨日宫中神色从容的她判若两人。
“姨母怎么来了,该是侄女上门拜访您才是,让您屈尊,实在是侄女的不是了。”
薛夫人也无心寒暄,“你我如同母女一般,就不计较这些虚礼了。我此番来,是有一件事想问问你,顾姮是不是找过你?”
再次听到顾姮的名字,是从薛夫人的嘴里,她有点摸不清情况。遂试探着开口,“她不是去寿春找三郎君了吗,是出了什么事吗?”
“谁说她是去找三郎的!那是她自己要去寿春,与三郎无关!”
薛夫人突然提高了音量,凤清都被吓住了。她很快也反应过来自己过激了,递给凤清一个歉意的眼神。
她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待情绪平息了几分,低声开口,“前些日子,三郎来信,说让我们上顾家提亲,过六礼,他要与顾姮在寿春成亲!”
难怪薛夫人这么激动,原来如此。
见凤清不语,薛夫人又继续道:“非我故意刁难,实在是这顾家女郎行事,太过乖张!我担心是三郎着了他的道,不得不应下这门婚事。我听闻,她曾找过你,所以想来问问,她找你所为何事?”
“姨母多虑了,先前顾大娘子想是对我和三郎君有些误会,所以对我略有冒犯,后来误会解开,便再没有联系了。”她隐下了后来顾姮来过的事情,假银案还未定论,不好多言。
“竟如此?我听闻她去寿春的时候,你给三郎去过信,我还以为是你给他们牵线的,想着冉冉定有缘由,才想过来问问。”
凤清听明白了,薛夫人这是在怪自己多管闲事,恐怕若不是因为自己如今的身份,她态度定不会如此和软。
她想了想,将前缘尽说了,“我也是想着,顾大娘子因着对我和三郎君的误会,只身去了寿春,若是出了事,与我们都不好,遂去信叫三郎君知晓,照顾一二。不曾想,他们真能修成正果,姨母,这也是上天眷顾啊,您应当高兴才是。”
薛夫人闻言,脸上挤出了几分笑容,只是笑意不达眼底,她知道问不出什么了。“是姨母冒昧了,还望冉冉不要见怪。”
“姨母说的哪里话,裴家不日便有喜事,冉冉先恭喜姨母了。”
薛夫人笑而不语,起身告辞。
薛夫人走后,牡丹过来收拾茶盏,见凤清一直坐着不动,“夫人怎么了,是薛夫人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吗?”
“没有,我是替顾姮担忧。”
牡丹走到她身边,“我看薛夫人面色不好,还以为她冒犯夫人了。”
“若不是因为母亲这层关系,还有我如今国夫人的身份,今日她可能真就要说什么不好听的话了。”
她蹙着眉头,看向牡丹,“你说是不是女子一旦成了婆婆,便会自然的变得刻薄?”
牡丹一脸疑惑,凤清继续道:“薛夫人在我的印象中一直是一个和蔼可亲的长辈,但我没想到她居然对顾姮有这么大的恶意。裴顾两家的婚事要成了,可我不知道是该为顾姮得偿所愿高兴,还是该为她日后前路艰难而惋惜。”
“顾大娘子一心想嫁给裴三郎,如今婚事既成,自是该为他高兴!”
凤清摇了摇头,“昨日在宫中,陆夫人一直讨好薛夫人,想来就是为了让婚事进展顺利。只是这样一味地低头,真的能换来好的结果吗?薛夫人刚才提起顾姮还是一脸的不屑,她看不上顾家,我如今真是庆幸,没嫁进裴家去,否则真的要在后宅蹉跎一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