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霁一直没有说话,今日的局是她组的,秦央没有时间吃中午饭和晚饭,想见她就只能约个早茶。
“既然你女儿不愿意,那就让秦家的律师去接触。”裴云霁往后靠了靠,语气淡淡,没有强迫的意思。
这又不是她的想法,她只是将人喊过来,问一问,不愿意就走法律途径,给杜家难堪的不是她,所以,从头至尾,她只是个说客。沈洛依也是一样,她二人有想法和解,但晚辈没有。
服务员将油糕送过来,秦时砚顺势推到秦央面前,小心提醒一句:“小心烫。”
油糕是放在蒸笼里送过来的,趁热吃,放凉了去吃的话就会齁甜。
秦央心安理得的接受秦时砚的照顾,甚至没有觉得不妥,低头咬着糖糕,低眉顺眼,显出几分乖巧。
她真的这么乖巧吗?
裴云霁想起她说的那些狠厉无情的话,别扭地转过身子,反而是沈洛依笑着开口说:“秦央,你好像小就喜欢吃糖糕?”
“嗯,很多年了。”秦央抬头,朝着沈洛依露出笑容,但没有说话,继续低头吃东西。
她吃了两块,喊来服务员,又拿了菜单过来,与秦时砚商量一句:“我给她们带些过去,昨天因我的原因带来了不必要的麻烦,你觉得呢?”
她说的,秦时砚肯定不会拒绝,“可以,每样都来一点,我让人送过去。”
秦央喜笑颜开,那股忧愁便消失不见了。
两人有商有量,说话声音不大,都是温温柔柔的,听得沈洛依眼睛翻上天,偏偏还要保持优雅的举止,还有裴云霁,也是带着一股矜贵气质坐着,默默地看着两人。
两人选择很快,每样来两份,但油糕多要两份,秦央喜欢吃,回到剧团看到其他人吃,自己也会吃两块。
秦时砚将菜单递给服务员,笑着嘱咐一句:“这是打包的,另外算账……”
“不用了,今天是我买单,何必再折腾。”沈洛依不耐烦的打断两人的话,甚至白了一眼,“一起算。”
服务员微笑颔首:“好的。”
秦央不觉抬头,看向沈洛依,自觉道谢:“谢谢您。”
简单三个字,没有称呼,实在是不知道怎么称呼了,不如直接略过。
沈洛依听着别扭的话,扬起唇角:“秦央,你好像许久没有喊我小奶奶了。”
吃早茶的人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腾出一只手去揪着秦时砚的衬衣,示意她来解决。
闭眼的裴云霁睁开眼睛,闻声看向秦央,一句话逗得她脸皮发红,就连耳朵都红了。
她讥讽一句:“还有上下尊卑吗?”
秦时砚皱眉,语气森森:“这和上下尊卑有什么关系?大嫂,你家里的事情成一摊烂泥,理得清楚吗?”
裴云霁眉心一跳,想说话,沈洛依示意她别说话:“好了,我不过开玩笑罢了。秦央,你收到钱了吗?昨天白天应该打给你了。”
“啊?”秦央被问住了,慌忙去找手机,手腕翻动时,一圈圈红痕格外明显。
沈洛依:“……”
她没有再看秦央,而是将视线落在自己看着十分正经的女儿身上。
秦央匆匆翻找着信息,看到一条未读信息,提示到账,一瞬间,她成了暴发户。
她深吸一口气,眉眼弯弯,说道:“我已经和奶奶说过了,这些钱捐给各大医院做基金,给那些没有钱付医疗费的家庭。”
沈洛依安静下来,秦时砚同样沉默,将醋碟推给秦央,唯独裴云霁的脸上十分难看。眼前的秦央声音徐徐,像是逆来顺受的小白兔,乖巧极了,没有私心,没有贪婪。
秦央的饭量很大,吃空了桌上的盘子后,秦时砚又给她点了些,三人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吃东西。
沈洛依托腮,静静地看着年轻人吃东西:“央央,你可以去做吃播了,好看又吃得多,肯定招人喜欢。”
她是开玩笑的,但秦时砚还是说了一句:“她现在也招人喜欢,你不喜欢吗?”
沈洛依凝眸,对上女儿黑沉沉的眼眸,冷冷一笑:“我现在的一点都不想见到你。”
说话语气就像是吃了火药一样。
她提醒女儿:“秦央的车祸,不是我造成的。你应该尊重我。”
“妈,我哪里不尊重你?”秦时砚微不可察地蹙眉,“我对你们,都很尊重,但有些人仗着长辈的身份倚老卖老,故意为难我们。”
一句话,显些报出了裴云霁的身份证号。
裴云霁微微抬头,服务员推着车子走过来,礼貌微笑:“您好,您要的都已经打包好了,您看,要帮您拿上车吗?”
“你们可以代送吗?”秦央突然探头问一句,眉眼弯弯,皮肤雪白到凝成一种干净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