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自荐的人群与攀诬旁人的人群吵得面红耳赤,吵闹声音沸反盈天。
李汝萤忍不住堵住耳朵,用最大的声音方才能叫岳回听清。
“阿回,你是不是早就料到了!”
岳回笑意盈盈,同样很是大声地回应她。
“总要让他们尝尝被旁人诬陷的滋味儿。”
李汝萤笑着喊:“可是真的好吵啊!”
岳回起身帮她捂好耳朵,而后向身后点了点头。
铜锣猛地振响一声,声音霎时间在酒楼中回旋萦绕。
众人不由地齐齐抬头看向岳回。
有人道:“岳娘子,您看总有人存了坏心肠,自己喝不成也不想叫旁人喝,您不若换个检验的法子吧?”
岳回松开李汝萤的双耳,道:“这好办,常言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便是破了洞的衣服也能修补得花样精巧的。
“既然大家都因一时糊涂说过混账话,那便再说出些弥补的话来便是。”
众人纷纷期待地看向岳回:“如何才算弥补?”
岳回略作沉吟:“不如各自说些赞颂荆山公主的话来。”
她又将手放在李汝萤肩上拍了拍,“倘若谁说的话可令我身边这位小友开怀,便可品得一盅!”
李汝萤噗嗤一笑,抬头看她:“阿回,你这是做什么?”
岳回道:“诶,就当讨些好听的话来洗洗耳朵。你瞧,我们小阿萤这不是笑了么,我可要率先饮上一杯了。”
岳回说罢,仰头招呼身侧的小博士们:“上酒来!”
未等酒坛拿来,便有人连跑带爬地摸上楼梯来,笑得像朵初开的花。
“这位小友,你听好了,咳咳,荆山公主她貌美如花美若天仙温柔善良秀外慧中气质非凡超凡脱俗......”
一连串的形容词扔得李汝萤一怔一怔的。
连“风韵犹存”这种词都出来了,这真的是在夸她吗?
楼下的人也听不下去了,七手八脚地将这人拽下楼来。
“起开起开,这说得真是敷衍极了,一点也不诚心。且看我的
......”
“哎哎哎,还是我由我来为公主吟诗一首!”
“荆山公主她菩萨心肠,平常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
霎那间,一张张热情的面庞争先恐后地贴在李汝萤面前,将她夸成了菩萨。
李汝萤为了躲避他们的热情,只得亲自为他们一一斟上一盅。
众人得了酒,更加由衷地感谢起荆山公主来。
一批又一批人兴高采烈地离开,路上行人见了他们满面春风的模样,不禁也上前打探,继而兴冲冲地跑去饮仙楼说李汝萤好话,想要得酒来喝。
但“自在翁”只有极小一坛,不过一二十人便将酒分光了。朔安城中没有喝上酒的,便开始在家中暗自彻夜练习说那位公主的好话。
更有甚者,另辟蹊径,特地去同章观门前排起了长队,想请宋仙姑代为转告他们对公主的敬仰之情。
听见观外喧闹,特地走上门楼查看的宋仙姑被场面看得一惊。
奇了,这观中没听说有哪位女冠成仙啊。
另一边,李汝萤在饮仙楼中被愈来愈多的人热情地包围着,直到天色昏黄都抽不出身。
没法子,她借着更衣的由头,由岳回引着从小门逃了。
门外,李汝萤看着岳回绑在树下的那匹白马,上前摸了摸它的毛色。
“先前你不是说新得了匹枣红色的马,还说下回我来一定叫我试骑,阿回,你这是舍不得啦?”
“别提了。”
岳回唏嘘一声,将马解下扶她上马后,这才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递给她。
“你瞧,我不过才买了十日,都没同马儿熟络起来,前日便有人将它偷了,只留了个玉佩挂在这树下。
“我瞧这玉佩倒也价值不菲的模样,想着那人许也是一时情急,这才借了我的马去,想必这两日定会将它换回来。
“又怕这玉佩放在屋里被手脚不净之人偷了,是才一直留在身上想着他若来寻还他便是。可直至今日也没见人来寻。”
岳回说着又叹了一声,“看来我与那马属实是没有缘分了。”
李汝萤将那玉佩接过放在手心细瞧。
只见这玉佩雕刻着吉祥的仙鹤纹样,又通体透亮,怎么看都觉着是一块不可多得的好玉。
正看着,不远外有人指着李汝萤道:“是那位评断的娘子!”
几人忙向这边跑来,“小娘子,快来听我们说荆山公主的好话呀!”
李汝萤猛地一激灵,下意识将玉佩往怀中一塞,连忙策马离去。
追赶的人双手撑膝,吃了一鼻子灰:“唉,别走啊!”
李汝萤策马狂奔,哪里敢向后去瞧,恨不得登时飞回同章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