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
“郎君可有拜帖?”
申鹤余侧了侧身,向身后支靠在马车旁的李汝萤一指。
“她便是我的拜帖。”
这话不知怎的,叫李汝萤臂上冷不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但她不敢耽搁,忙将袖中的鱼符举向那门仆。
门仆饶是不看这鱼符,也识出了眼前着男装的李汝萤。他连忙请她进去,又忙进门通禀。
申鹤余跟在李汝萤身后,堂而皇之的来到了长公主府的后院。
那边绥国长公主李漪也很快赶了过来。
李汝萤忙问她道:“姑母,青青回来了么?”
李漪摇头,指了一名正低垂着脑袋直哆嗦的小厮走上前来。
小厮声音颤抖,扑通跪在李汝萤面前。
“奴该死,怪奴失察,不经防备被人从后打了闷棍,醒来时瑞狮便不见了踪迹……奴该死……奴该死……”
小厮一边告罪一边将脑袋磕得砰砰响。
申鹤余将他拽起身,急道:“你磕再多的头也是无用,如今还是好好想想具体在何处遭了人暗算,瑞狮那时又身在何处!”
小厮用袖口擦擦鼻涕眼泪,引着几人来到了一棵梧桐树下。
“公主您知晓的,瑞狮白日里总是困倦,今日也似往常般栖宿在此。奴那时便站在此处。”
申鹤余忽屈指吹了声口哨,一只鹞鹰瞬间收翅落在了他平伸出的臂弯上。
“三竿,闻一闻这附近的气味。”
三竿霎时在几人面前穿梭打转,随后振翅向着牡丹盛放的墙侧飞去,而后一头扎进了牡丹花丛中。
一旁的管事连忙追过去:“哎呦,这可是长公主最爱的花,这鹰真是……快出来!”
李漪却喊住这管事,说了句“无妨”,而后率先跟着三竿拨开了花团锦簇的牡丹花。
花木拨开后,赫然显露出一个硕大的狗洞,花泥上深深浅浅的脚印中,又夹杂着一道重物拖拽后所留下的拖痕。
“这……”
管事惊愕不已,忙跪下告罪,“小人失察,还请长公主责罚。”
这些牡丹是李漪的挚爱,除却有花农会时常前来照料,便不会再有旁人敢擅自搜翻这牡丹后面的墙。
下人们自然也就没能发觉,在这大团的芬芳背后,竟还有这样大的一个狗洞。
李漪哪顾得上责罚,摆了摆手,令李汝萤也跟了过来。
李汝萤矮下身看着这洞,再看着脚下这些交错的痕迹,心中便觉着青青多半便是被人从此处趁机给偷了出去。
可这墙内虽有踩过花泥所留下的脚印,墙外的却早就被清理干净。
李汝萤缩缩手脚,从狗洞中探出身子。
然而她才从中探出头,却见眼前忽出现了一双沾了尘泥的乌皮靴。
她抬头看向对她伸出手的“田铁柱”,一时有些语塞。
倒是忘了这家伙会翻墙了。
她就着他伸出的手钻了出来,道了声“多谢”后,指了指他肩上停着的鹰。
“它是不是闻得出青青的味道?”
申鹤余点头,将她拉起,而后吹了声口哨。原本停靠在长公主府外的马,霎时拉着车舆奔驰过来。
他解下这马身上的枷锁缰绳,骤然跨坐上马,而后向站于马下的李汝萤伸出了手。
李汝萤翻身上马,径自勒起马绳,心中却不由生出了疑窦。
这马车分明是岳回所有,怎就轻易这般被田铁柱的一声口哨呼唤而来。
难不成这田铁柱除了做林绍以及崔十九的伴读外,私下里还又去做了马夫?
不待李汝萤多想,身下的马儿便追随三竿的动向疾驰起来。
申鹤余眼看她心不在焉,身子歪歪晃晃,几乎便要坠下马去。他伸手扶了扶她,又将胳膊向她身前靠了靠。
“缰绳粗砺,公主抓紧我的手臂。”
他并非怜香惜玉,而是怕这金枝玉叶在自己马上坠马,反叫他挨了天子的罚。
李汝萤状若未闻,兀自抓紧了手中的缰绳。
驭马而已,便是策马射箭又有何难。
李汝萤的目光紧锁在三竿身上:“铁柱兄这鹰竟比宫苑内专供阿耶狩猎的鹰犬还要敏锐。”
申鹤余一滞,语气尽量平和:“我名祜,字鹤余,不叫什么铁柱。”
他在申氏一族排行十六,朔安人提起他大多唤他十六郎,除却近亲,旁人并不知悉他的名与字。
因此,便将名字告诉这公主也无妨。
至于姓氏,令她继续误解他姓田,倒也省得给家中添麻烦。
李汝萤听后了然,想来“铁柱”是他的小名。既如此,以后敬他为田兄便是。
三竿忽停在一家门前的屋檐上。
这府宅从外一看,便看得出很是典雅华贵。
只是没置匾额,也不知是哪家的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