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又走去将门窗一一闭紧。
这才重新回到她身前。
她抿唇看着他的动作,只觉着周身在隐隐发颤。
然而他却是蹲在她身前,以一种颇为可怜的眼神看着她。
“既然我现下已是公主的人了,能不能请公主叫我抱着睡一会。”
他打了个哈欠,指了指自己的眼下,“你瞧,最近公主不理我,我夜里都睡不好,白日总会犯困。”
申鹤余的确只是抱着她躺下,没有做什么逾矩的动作。
李汝萤看着他闭上的双眼,看着看着不知何时也困了过去。
院外,雾月一直没等到李汝萤带着青青出来的身影,疑心申鹤余气上心头便将李汝萤绑了起来。
她生怕李汝萤受他折辱,忙去找许慎一起去寻申鹤余问责。
“申侍郎!”
许慎与雾月的声音一并经墙壁由书房门前传去了李汝萤与申鹤余的耳中。
“里面怎么没有声音?莫不是他一时激愤便将公主……”
雾月不敢继续向下想,锤敲呼喊得更加用力。
须臾后,房门被人从内打开,申鹤余面带愠怒:“做什么?”
雾月急忙向内去瞅,却见李汝萤正坐在案前看着一册书。
只是发髻却歪散得很。
雾月急忙道:“大胆!你竟敢对公主不敬!”
李汝萤忙赶过来道:“没,他没有。”
雾月指了指她的发髻:“那公主的头发不是在与他争执时被他打的?”
李汝萤连连摇头:“方才我跌了一跤,幸得申侍郎搀扶了我,申侍郎领着我去内室拿伤药,这才没听到你们的声音。”
雾月这般半信半疑地跟李汝萤回了公主府。
然而到了夜间,在李汝萤洗脚时,却发觉她的脚腕附近并没有什么扭歪后的肿胀,便觉得当时公主肯定受了申侍郎的什么威胁,这才那般含混过去。
她暗暗下定决心,日后定不能放任申侍郎与公主独处。
次日一早,李汝萤记着昨日临走时申鹤余说他今日休沐,约她去踏青,特地早起装扮,打算前去赴约。
然而尚未出门,府中却忽然来了一队禁卫,声称昨夜俞皇后请的仙师在宫廷中探查发现,皇宫内有蛊气兴盛,威胁龙气,这才致使皇帝一直昏迷不醒。
根据仙师卜算,这全是因为都城的贵戚之中有人行厌胜之术意图谋害皇帝。
是以,皇后特命禁军在都城的所有贵戚之中搜寻施行巫蛊的罪证。
统领解释清楚后,得到李汝萤允准,在公主府仔细搜查起来。
一番搜查后,他们最终在李汝萤卧房门前的地下,翻出了一只木人偶。
“公主,得罪了!”
统领当即便要令人上前缉拿李汝萤入宫。
公主府护卫纷纷将李汝萤拦护在其中,场面一时僵持不下。
若说方才李汝萤还未反应过来,如今她怎能不明白,这分明就是俞皇后与齐王专门为她安排的一出戏。
在吩咐雾月去寻申鹤余及薛勉后,她跟着禁卫入了宫。
不消雾月来寻,薛勉已率先闻听消息奔赶至皇宫,在甘露殿与俞皇后对峙。
“老臣请问娘娘,公主有何理由行这般巫蛊之术?”
“自然是荆山一直对圣人怨恨在心。”
俞皇后解释,“她怨恨圣人曾辜负她的母亲,致使她的母亲含恨而终。
薛勉道:“倘若公主怨恨圣人,缘何当初蛮夷破城后,仍甘愿冒着性命之忧出城寻找机会解救圣人?”
“覆巢之下无完卵。当初若她成了亡国公主,既得的权势地位便要在顷刻之间消散,她哪里能舍得?
“当初伪帝的确也给了她尊崇的身份,可那也是当时她的身份对伪帝而言尚有利用的价值。
“她自然知晓日后没有了大宣,她什么都不是。因此,哪怕不是为了圣人,为了她自己,她亦会竭力救大宣于水火之中。”
俞皇后坐在凤榻上黛眉一挑,“薛尚书此前久不在京,想必并不了解荆山曾对圣人所藏怀的怨怼之心。
“然薛尚书只消随便在这宫中寻人一问,便能知晓当初太子中毒,荆山在东宫的承恩殿中当着宫人的面曾说过什么对圣人的怨恨。
“她入宫九年都未消散的怨恨,又岂会在这朝暮之间轻易消散?”
薛勉一时哑口无言。
“行了,吾乏了,薛尚书跪安吧。”
薛勉走后,明烛问:“娘娘,您说薛尚书能信吗?难不成他与朝臣们真能眼看娘娘以此为由杀了镇国公主?”
俞皇后嗤笑:“他们当然不能。”
“按照前些时日那些清流们的举止,奴婢觉着他们定还会前来与娘娘抗争。届时,娘娘与他们各退一步,少不了只是姑且将公主禁足,待圣人醒来再行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