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三不肯,摇着薛勉的手臂:“老薛,好老薛,这回便带上我,我保准不给你添乱,你叫我打哪我就打哪,保准比两位兄长还要听您的话!”
薛勉实在拗不过他,最后无奈看向李汝萤:“公主,不若便叫犬子随申参军一并前往益州,彼此路上也能有个照应。”
薛三急道:“什么益州?我不去益州,我要去战场!”
申鹤余道:“益州是比战场更加凶险的地方,三郎君不去也好。”
薛三却来了兴致:“比战场还凶险?那我倒要去看看。”
最终,薛三与申鹤余一并前往益州调兵,而李汝萤则随薛勉一并带领梁州军队向朔安行进。
但倘若浩浩荡荡的军队一齐动作,想必定会引起金至简及雅柯的警觉。
因此,李汝萤决定与薛勉乔装为父女,先行伺机混入朔安城中。
至于梁州的军队则由薛勉的两个儿子正常带领行进。
等到李汝萤与薛勉来到朔安城外,却听路边拾柴的老翁说了金至简已经登基称帝的消息。
薛勉怒而捶树:“这个粪土之臣,竟僭越至此!”
李汝萤道:“他的即位诏书上没有加盖玺印,便永远得位不正,不过是跳梁小丑。”
老翁却道:“怎么没有?听说是咸徽帝身边的小公公,在御兽苑瑞狮那里发现了传国玉玺,便有传说是新帝被老天爷承认了,这才命瑞狮特地将传国玉玺奉上。”
李汝萤一口浊气霎时堵在胸腔之中。
许慎。
她怎么也没想到许慎竟然这么快就投靠了金至简。他竟然会投靠金至简。
她原以为她将玉玺藏得很隐蔽,却不曾想竟这般轻易地就被许慎找到,叫他拿去献给了金至简。
“嗨,这谁做皇帝不是做?虽说这新帝是个外邦人,但这才上位,就拟定了些新的章程,桩桩件件可都是对咱们老百姓好的事。
“而且,先前朔安的百姓们也都全须全尾的放回家,继续叫他们去过日子了。
“这想当年,历朝历代谋朝篡位的,哪个有新帝这般仁善爱民,这一上位都少不了屠城杀人。
“可人家新帝不光不杀大宣的百姓,甚至连被俘的咸徽帝也给好好奉为了太上皇。
“人家既承认先前李家的江山,也不改国号,还说要娶那李家的公主,一同生下李家的血脉,好继续承继大宣的江山。
“这说实在的,这位新帝即位呀,也没什么不好的。”
老翁遥遥指了指紧闭的城门,“说是再过几日,帝后大婚,这朔安城也能跟平日一样正常出入喽。”
“愚昧小民!”薛勉忍不住骂道。
“嗨,我说小子,阿翁我活了快一辈子了,这见过的事比你吃过的饭都多,我不跟你计较,继续劈柴过日子去喽。”
老翁扛起柴就走。
薛勉原地叹道:“无知小民,只因眼前蝇头小利便认贼作主,怕是要不了多久,连自己世代汉人的身份都要忘了,只专心去当那夷人的狗!”
薛勉眼看李汝萤没说话,忽又想起方才那老翁说的金至简药娶公主的事。
“公主是在为那位即将委身贼子的公主担忧?”
李汝萤摇头:“我在想,或许我们可以利用七日后的大婚。”
薛勉表情变得严肃:“公主想如何做?”
李汝萤引着薛勉去了密林深处。
“都督久不在朔安,乔装打扮之后,想必无人认得出都督。我先入城,都督随后谎称是我家乡族老,特地远道前来贺我新婚。
“我再请都督前往宫中与我叙话,都督便伺机将太子与阿耶经密道营救,待大婚当日城门大开,即请二位薛少将军带兵攻入朔安。”
“公主就是将与伪帝成婚的那位公主?”
薛勉一惊,又问,“那届时若伪帝以公主性命要挟,又该如何?”
“我自有逃脱之法。”
李汝萤认真地看着他,“只是阿耶与太子的性命,便全要仰仗都督了。”
薛勉拱手:“这是老臣的本分,也是老臣之幸。只是还有一点,现今城门未开,公主又该如何进去?”
李汝萤道:“新帝登基,只有前朝的瑞狮献玉玺又怎么够?”
薛勉:“公主的意思是……”
“献祥瑞。”
……
五日后,夜半子时,朔安城正南门——明德门外。
守门士兵看着远处正缓缓飘来的两团白光,不禁揉了揉眼,又推了推身侧有些打盹的同袍。
“你看前面这……这是……”
被他推了一把的人烦躁地瞥了一眼,没好气道:“没见过老虎啊?瞅你吓得这……”
话未说完,他又后知后觉,“唉,这大半夜的,老虎来闯城?倒是新鲜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