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十六岁起被安排在穆允歌身边贴身照顾她,如今已有七个年头,对穆允歌既有对主子的恭敬,也有对妹妹般的疼爱。
穆允歌拿着毛笔的手停在半空半晌才在纸上继续落笔。
“没大碍就好。”
“公主,宁王殿下还向奴婢问起你。”
她笔下一顿,抬眼看她:“问什么?”
“问公主是否安好。”
穆允歌握笔的手指紧了紧:“我能有什么不好的,当然安好,安好得很。”
寄莲身为她的贴身女官,又怎会听不出她话里的怨气,穆允歌对那位西晋国宁王殿下有情,她是知道的。她观那位殿下与公主之间的相处,也不像对公主无意,只是不知为何总也不敢挑明。
她想了想,试探问道:“公主,可是那宁王殿下又惹你不快了?”毕竟之前有过好几次,不过最后也都是宁王殿下费尽心思把人哄好的。无意间看见纸上写的字,“水纹珍簟思悠悠千里佳期一夕休”,她暗道此次事态好像比前几次严重得多。
穆允歌看着写坏的字,索性放下笔,看向寄莲:“你觉得,司空凌舟她是个怎样的人?”
“奴婢不敢妄言贵人。”
“寄莲,此处就只你我二人,我让你说的。”
“……那奴婢就斗胆一言。奴婢以为,宁王殿下可谓是谦谦君子。”
“哦?说来听听。”穆允歌挑眉。
“宁王殿下分明是一国皇子,却无任何骄矜之气,对公主呵护有加,对待我们这些下人依旧温文有礼。”寄莲有些感慨,“真不知道这样温和的君子,在战场上又是如何成了令胡人闻风丧胆的杀神。”
“说不定那些温文尔雅都是装出来的,杀神才是她的本来面目呢。”穆允歌撇嘴小声说道。性别都能装得这么好,装一装性格又有什么难的?“什么谦谦君子,我看梁上君子还差不多……”专偷无知少女心。
寄莲知她在说气话,笑着说:“奴婢虚长公主几岁,自认看人还是准的。宁王殿下定是心仪公主的,许是他在边关饮风咽沙太久了,不太通晓儿女情长之事。公主不妨多些耐心。”
穆允歌心说得了吧我的寄莲,还看人准呢,连人家是男是女都没看出来。
这么一想她又有些生气起来,自己还不是一样么?跟个傻子似的被骗得团团转。
说起来……司空凌舟也并未如何骗她,甚至一直回避,是自己上赶着接近对方的。唉,都怪自己太蠢笨,连人家性别都没搞清楚就一头栽了进去。
想到这里,穆允歌沮丧地趴在了案桌上。
寄莲有些担忧,轻声道:“公主……”
“你先出去吧,寄莲,我想一个人静静。”穆允歌埋首臂间,闷闷说道。
“是,那奴婢候在外头,公主有事便吩咐。”
“不必,我这里没什么事了,你早些歇息吧。”
“……是。奴婢告退。”
独自趴了许久,越想越气,穆允歌拿起笔沾了墨在纸上挥毫泼墨,不一会儿,刚才写了一半的诗旁,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赫然在目:
误诓无司
我我耻空
青感小凌
春情人舟
第63章 吻戏而已
滕遇回到剧组拍戏已有半月,《归舟》的拍摄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
话说司空凌舟卧床养伤第三日,终究难抵心中思念,强撑着入宫面圣,旁敲侧击提及公主。
皇帝察言观色的本事自然不差,早就看出这两人对彼此有情,只是不知为何司空凌舟要拒绝。
尽管不舍女儿远嫁,但见女儿衣带渐宽,为这位异国皇子消得人憔悴,做父亲的还是心疼了。于是他将女儿已跟随皇后去寺庙里斋戒祈福一事告知,还故意透露穆允歌近日忧思伤神,已然轻减许多。
司空凌舟大致猜到了原因,既心疼又歉疚。自己的隐瞒,令情窦初开的小公主痴心错付,对方怎会不生气委屈?
眼看归国时日将近,若就这样和穆允歌别过,此生恐怕再无相见之日,司空凌舟心中灰茫茫一片。她甚至不想那个暗箭伤人的凶手太快被抓到,或许这样她就有理由多留一段时日。
之后的剧情不是滕遇的戏份,因此在她住院期间就已经拍摄完成。讲的是赵恺见司空凌舟成日郁郁不乐,便擅自去往寺庙求见穆允歌。
二人在寺中一处凉亭见了面。
“赵将军有话直说。”穆允歌这几日也是心里乱的很,面对令自己烦忧的罪魁祸首的属下,她说话自然没什么好态度。
赵恺低头抱拳一礼:“卑职本不该僭越,可这几日将军她愁眉不展,想来是十分记挂公主。”
穆允歌发出一声气音的笑:“那又如何?”
赵恺想了想,道:“公主前几日在营帐中可曾看见将军身上的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