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轻亦睡在里面,翻来覆去,陆卿安便想着把床让出来,睡在地下。
她还没有动,夏轻亦仿佛是知道她怎么想的,提前开口,“你不准离开。”
陆卿安叹了口气,无奈的说,“可是这样你睡不好。”
夏轻亦娇俏的声音响起,即便黑暗中看不见她的面容,陆卿安也知晓她是笑着说出这句话的。
“那你抱着我睡,别离我那么远,这样我就睡的好了。”
“哪有。”这样的说法。
陆卿安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便感觉从一双手从腰间穿过,胸口也被她贴了进来。
她一愣,便也顺了她的意,抱了回去,轻轻拍着她的背,下巴抵在夏轻亦头上,声音缓和,“睡吧,睡吧。”
陆卿安脑中胡思乱想着,睁着眼睛,灭了油灯的房中一片漆黑。
一会想到了母亲、一会想到了临安城,一会又想到夏轻亦口中给她的那两次生辰礼物。
就想缠绕在一起的毛线一样,翻涌交缠在陆卿安脑中。
不知不觉间,陆卿安缓慢合上眼睛,睡了过去。
她怀中的夏轻亦听着耳中的心跳声逐渐平静,抬头,水水的唇瓣在陆卿安莹润的下巴上轻轻一碰,又缩回了陆卿安胸前。
第二日,天还没亮,门就被人敲响了。
门口的人并不多急躁,动作轻轻的敲着,似乎是在害怕敲坏这扇久没有门一样,不怎么用力。
陆卿安听这动静便知道是季知星,急忙下床打开了门。
门外,季知星一身净白长袍,轻柔的贴在身上,发鬓挽起,朝她笑得温柔,“今日该修炼了。”
陆卿安昨日为夏轻亦的事情只请假了一日,今日确实该去练功了。
她朝房中看了一眼,夏轻亦正睡的香甜,一张脸红润非常,嘴角微微笑着,不知做了什么梦。
她轻手轻脚的出去,小心的带上了门。
现在两位峰主已经不像最开始那样严格在一旁监督她们。
白天她们就在翎落峰练习,到了晚上去一趟峦雨峰,演示剑法。
雨起雷将总共分为九个招式。
三年,她们也练习到了最后一式。
云龙九显。
季知星脚尖点地借力,在空中旋了一圈,最后单脚站立落在陆卿安肩头。
忽的她一手持剑,朝面前的猛然刺去,身若游龙,姿态飘然。
紧接着的劈、架、砍、云剑、撩剑、扫剑,每一式都顺畅有力。
一式毕,林中竹叶在两人身边落下,于绿色叶雨中,陆卿安与季知星相视一笑。
“师姐,我们现在可真厉害。”
陆卿安眉眼弯弯,眼神亮晶晶的说。
“这下总算不用再被劈了。”
当初第一天知道可以在翎落峰练习,不用再被督促着练习的陆卿安,脑子都不用转,身体先作出反应。
她拉着季知星的袖子求了好半天,季知星才勉强答应了她,不把她躲懒不练剑法的事情告发给峰主。
结果当晚二人演习的时刻就被发现了,男峰主立刻就是十道雷下来。
陆卿安是谁,一点不带怕的道:“来吧。”
她站在原地响当当的挺了下来,接着又竖起那根大拇指,头冒着黑烟,露出大白牙,带着独有的少女气,“你这老头,还是这么下死手。”
接着老实了一段时间,又试了几次。
每一次都被峰主发现,每次都是脸雀黑的回翎落峰。
直到后面有一次,明明她们练习一整个白日,但仍旧被罚了,才明白怎么回事。
峰主只要看见她们动作没有进步,便认定她们在偷懒。
陆卿安当然不服,当即抗议,对着峰主两人大喊,“你们这是以大欺小,不公平。”
女峰主对着她淡然说道,“那你别练*了,以后都别来了。”
陆卿安便哑了火。
她能看出来,季知星对于能学习这套招式非常欣喜,如果真的不叫她学习了,指不定有多难过。
磨了磨牙,陆卿安能屈能伸,马上换上谄媚的笑容,“师叔说的哪里话,见外了,我就喜欢挨劈,一天不劈我一次,我还不舒服呢。”
陆卿安也不愿意让季知星挨劈,便连着她的那份一起受了。
就这样过了三年,两人悟性都不差,九式学的行云流水。
陆卿安擦着汗,就听见季知星问她,“轻亦想好拜哪个峰主为师了吗。”
她的手一顿,向来明媚灿若朝阳的脸上出现几抹愁云。
“没呢,昨天来了那么多人,她愣是一个不见。”
季知星目光专注而认真的开口,眼中带着对弟子认真的考量,“昨日七星峰的长老很是喜欢她,拜入她门下,于轻亦的前途最为适合。”
陆卿安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夏轻亦的性格,她不愿意,强逼着她做事,那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