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秉臣现在心情烦躁得很:“你别给我添麻烦了, 好好待在家, 我哥不会有事,周末回来你再看不就行了。行了就这样,我挂了。”
说着就挂断了电话。
那时已经是晚上七八点, 景宁才下晚课不久,在挂断电话后,景宁甚至都没有多加思考就立马拿了手机出门。
他第一次打车去那么远的地方,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到达那片庄园区的外围,车就进不去了。
景宁付了钱下车,徒步走到大门口给管家打了电话。
管家得知他居然回来了,立马派了车过来接他。
一进门景宁就毫不意外的接收到了纪秉臣的凝视,显然是在审视他为什么半夜非要趁着纪温庭生病的时候赶回来。
景宁假装没看懂,只说:“我不放心。”
纪秉臣神色冷淡道:“现在不行,你去会打扰他休息。”
景宁道:“看一眼也不行吗?”
“你会治病?”
纪秉臣眸中射中种毒蛇般的冷意和警惕:“非要回来,真的只是关心?”
景宁镇定自若的对上他的视线,淡淡道:“二少爷,你以为呢?”
或许是他往常表面唯唯诺诺的形象太过于深入人心,纪秉臣乍然看到他毫不掩饰的一面,愣了会儿才沉眉回答:“今天不行。”
景宁问:“那什么时候行?”
连敬语都不带了?
纪秉臣竟不觉得烦躁和生气了,瞥他一眼,说:“等我哥醒来。”
景宁问:“今天晚上谁照顾他?”
纪秉臣哼笑:“自有人照顾,用不着你。都说了你回来没用。”
景宁不再搭理他,留下一句“那我先去睡觉”就撇下纪秉臣自顾自的上楼了。
真是稀奇,景宁现在是越来越不怕他了,好像懒得和他装似的,令人费解。
景宁是个很少把脾气展现在外的人,他能在傅峥聂佟身边这么多年就是因为他能忍,忍得不动声色。
也不知道怎么在听到纪温庭生病且昏迷不醒而自己还见不到人时,居然有些失态了。
算了,想这么多干什么呢。
这晚景宁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睡着,他给纪温庭发了很多消息都没有得到回复,就坐在房门口静听了好久外面的声音。
平时纪温庭虽然坐在轮椅上,但身体强健,并没有展现出过任何病弱的模样,导致有时候景宁也总会下意识忘了他的腿疾。
那个站起来比他足足高半个头,身躯重到可以把他压倒的人,却被这普通的一场风寒打倒。
景宁不敢睡,一直盼望着自己的手机能收到纪温庭的消息。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甚至没有上床,就坐在门口打着瞌睡。
一直到清晨,门外传来了断断续续的交谈声他才骤然清醒,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抹了把脸拉开了门。
纪温庭的房门是半掩着的,管家就站在门口,看到他过来却拦住了,为难道:“大少爷已经醒了,但现在里面有客人,景先生还是再等等吧。”
景宁愣了下,下意识问:“纪先生什么时候醒的?”
管家说:“凌晨就醒了。”
“状态怎么样?有没有吃早餐?”
“醒了就没事了,吃过早餐了。”管家笑了下,说:“要不景先生先下去吃早餐吧。”
景宁很想去看纪温庭,但他看出了管家动作里看似劝告实则强硬的意味。他心里一沉,但没有多做挣扎,点点头又回房间换了身衣服才下楼。
现在是早上七点。估计是医生还在里面为纪温庭做检查吧。
景宁其实今天是满课,但他不太放心,和辅导员请了一天假。他要确定纪温庭真的好了没事了才敢走。
吃完早餐景宁缓步上楼时,管家还守在门口,朝他点头一笑。
景宁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今天的管家也对他的态度很奇怪。
是他做错什么了?
还是昨天晚上他回来的时候对纪秉臣的态度太放肆引起了怀疑。
景宁又回了房间,站在房门口来回踱步,仔细倾听着外面的动静。
他不敢出去查看,怕管家对自己再生疑。
景宁来纪家好几个月了,这几月来他自认为自己和管家,抑或是和纪家两兄弟关系还酸和缓。
家里上下的人都对他态度友好,哪怕知道他来路不正也从来没有看不起他甚至从不私底下议论他的是非,当然也可能是他们不敢。
景宁也慢慢的不由自主的放下了些许警惕。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有点过于代入了。
以至于在又回到初来纪家时的那种氛围时,他竟然会觉得难受。
就这样昏昏沉沉挨到中午,直到再次管家来敲他的房门。
景宁一秒清醒,跑到门口拉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