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时纪秉臣进入了叛逆期,染了头发,不穿校服,在学校里面拉帮结派,甚至仗着纪家的背景霸凌同学。
老师同学们一听到“纪家”这两个字就知道他们拿景不错无可奈何,敢怒不敢言,纪秉臣也因此更加横行霸道。
这件事情还是被纪秉臣欺负的同学家长闹到了学校,才被纪温庭知道。
纪温庭那段时间刚刚接手纪家不久,正是最忙的时候,也因此而忽略了对纪秉臣的教育,他认为自己也有部分责任。
在听说事情原委赶到学校后,纪温庭第一次没有克制住自己的脾气,家族的琐事在听说被纪秉臣殴打的同学至今在医院昏迷不醒后爆发,当着老师家长和学生的面,狠狠给了纪秉臣一脚。
那会儿纪温庭应该是挺吓人的,西装革履看上去绅士又沉稳的俊美男人,那样气质非凡出尘,一出现在众人面前就抓住了所有人的眼球,但随即这温柔没有维持几秒,就被这狠戾一脚打断。
纪温庭眉眼都像是凝了蹭沁人的霜。
不仅是纪秉臣本人,老师和那哭天喊地的家长也吓得不轻。
纪秉臣被压着给被自己欺负的同学道了歉,没收零花钱和电子产品被关在家里禁闭关了一个月,直到实在忍不住,涕泗横流的求饶说自己再也不敢,纪温庭才放他出去。
但纪温庭想,或许这时候他的冷漠就已经在弟弟的心底埋下了不甘和怨恨的种子。
所以以至于后来发生了那一系列的事情。
纪温庭不会和纪秉臣计较,也从没有怪过他。因为他一直很清楚自己和纪秉臣在什么环境下长大。
更何况那个时候他已经很累了。
从纪秉臣出生那一刻开始,他就从没有片刻感到过父母的温情,他的人生被“照顾弟弟”和“承担责任”所淹没,那片冰冷的海水随着时光岁月漫漫从他的脚底往上蔓延,直到亲弟弟的背叛的那一刻,总算是淹过了头顶。
他不觉得痛苦,只觉得解脱。
直到景宁出现。
其实他第一次见到景宁,是在多年前那场豪门贵子绑架案里。
纪温庭早猜出来这场绑架案时是针对他的,心急如焚下差点慌不择路,掉入他们的陷阱,直到他收到了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你弟弟和我在一起,他说让你不要担心。】
紧接着,是一段语音——
先是一个陌生少年的声音:“你说吧,我打开语音了。”
随后便是纪秉臣沙哑的带着哭腔的嗓音:“哥,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呀,我好害怕,其他人都被接走了,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纪温庭的心在一瞬间都安定了下来,迅速回:【给我一个地址,马上到。】
很快少年就发了地址过来,并嘱咐他:【很多人,最好报警。】
纪温庭说:【好,谢谢。】
一阵枪声渐起的混仗后,他在那家地下黑拳场某个极少有人能发现的角落垃圾桶里找到了因为惊吓高烧不醒的纪秉臣和另外一个昏迷的少年。
那个少年就是被向家人抛弃的向家大少爷向希乔。
而等他们找到那个和他们通风报信的少年时,少年已经被拷打的身上没有一块好皮,身上多处肋骨骨折,连早已见惯刀光血影的纪温庭都被惊吓的说不出话,而十几岁的景宁却在那种情况下,宁愿舍弃的生命也瞒死了纪秉臣和向希乔的行踪。
幸好拳馆老板还算有点良知,护住了他的命。
纪温庭将他们都送到了医院里,在得知少年性命无虞后留了一笔很丰厚的金额给他就离开了。
偏偏这时候纪家旁系乘虚而入,等纪温庭处理好所有的事情想回医院再去看他的时候,他已经提前出院,去向不明。
而纪秉臣被这次绑架惊吓,一场高烧后除了记得自己被绑架之外其他的事情都忘了个干干净净,这也是为什么后来他会那么轻易相信了别人的话。
纪温庭以为自己和景宁不会再见,景宁在那个地下拳场甚至用的是化名,连被抓的拳馆老板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但在多年后,他再次和景宁重逢那一刻,他还是认出了他。
少年那双清亮而锋利的双眼,他只从他身上见到过。
只是那时候的纪温庭已是行尸走肉,强弩之末,但在听说景宁的背景后还是默许他陪伴在了自己的身边。
他一直知道景宁在装,可有些东西是装不出来的。
青年眉眼间的愁苦和不甘,神色中偶尔展现的冷漠和锐利…他似乎也看透了自己的命运,在平静的挣扎中麻木向前,却又可以那样温柔的对待除自己以外的生命,仍然是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来换取其他人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