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宁看着他的背影, 有些恍然。
为什么他能在面对别人时做到那样坦然。
可是唯独对那个人、对那个人就是无论如何都放不下呢。
景宁深吸口气,再次望向涌动的海,下意识抬步往海边多走了几步, 直到海水及膝时, 一个浪潮猛地扑过来打湿了他的裤脚,他才反应过来, 又后退了几步。
他有一瞬间, 甚至觉得如果被海浪卷走会不会是一件好事。
海比陆地广阔,或许海水会把他的灵魂送到任何他想去的地方……
但这个想法只有一瞬,在他的耳边响起不远处许清妍的笑声时,他还是收回了要继续往前的腿, 缓缓走回了岸边。
他想起码在下定决心之前,也好好陪陪她吧。
*
此时a市,纪家。
“哥, 拿回来了。”
手还打折石膏,脸上也布满横七竖八伤口的纪秉臣红着眼和纪温庭汇报。
男人坐在阴影里, 面部表情晦暗不清,许久才出声说:“嗯, 你做的很好。”
用时两年,纪温庭终于彻底将整个庞大的纪氏家族捏在了手心中。
其实原本有一个虽然铤而走险,但是用时更短的计划,纪温庭该以自己为诱饵,将那些潜藏在水底的鱼儿勾出水面。
这方法回清查的更加彻底, 更不会打草惊蛇, 但是最坏的结果就是纪温庭也会死。
一开始纪秉臣当然坚决不同意,可纪温庭说:“只有这样,才能更加彻底, 将包藏祸心,搅乱纪氏内部的人,一网打尽。”
纪温庭心意已决,纪秉臣百般劝阻无果后,终于明白纪温庭根本没有为自己做打算。
甚至不惜将景宁都送出了国外。
然而让纪秉臣没想到的是,就在景宁走后的第三个月,纪温庭忽然改掉了原先的计划。
甚至开始主动预约训练时,每天定时定点的进行康复训练,半年前,为自己的腿做了最后一次手术,手术很成功,医生说要站起来时迟早的事情,只要不用腿进行剧烈运动,能做到和常人无异。
当时纪秉臣听到这个消息,简直哭的稀里哗啦的,泣不成声。
纪温庭却很淡定,好像结果好坏都无所谓,只道:“换成另一个计划吧。”
那就意味着,纪温庭不打算以自己为饵,牺牲掉自己了。
这个计划细水长流,猎人也要足够有耐心,甚至可能没有办法把那些让真正让纪氏内部摇摇欲坠的人踢出去,但是保险。
甚至结果比他们想象的还好完美。
因为他们都知道纪温庭是真的回来了,他的身体经过着两年的治疗,早已经回到了和从前无异的状态,有纪温庭坐镇,那些人也心知肚明只有纷纷投诚,才有可能继续仗着纪家苟活下去,
这个结果虽然不是最好的,确实纪秉臣想要的。
就在这一年的今天,他们终于将这个原本将要分崩离析的纪家,再次归一握在手中。
而纪秉臣跪在了纪温庭的轮椅旁,打开手中被雕刻着繁复古文的檀木盒子,低下头,虔诚的递到了纪温庭面前。
“哥,这个东西在我这里保管足够了,你拿回去吧。”
纪温庭垂眸,视线平静地在盒子里代表着纪氏权力象征的鸽子血戒指上掠过一瞬,眼中倒映着戒指散发出来的血色光影,但面对这滔天般的权利,这纪家世辈争得头破血流的东西,他却镇定的不像常人
“再说吧。”
纪温庭抬手将戒指盒“啪”地一声合上,却没有要拿过来的意思,而是抬眸静静看着纪秉臣,低声说:“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办,在此之前,你好好想想,是否要把这枚戒指给我,给了我,这辈子就别想再要回去。”
纪秉臣那还需要想,从他得到这枚戒指开始,他就夜不能寐,不是属于他的东西,放在他的身边,只会束缚住他的翅膀,他体会到了权利的可怕,他掌控不住这种未知性,只有纪温庭这样强大的人,才能做到两全。
但纪温庭这么说了,纪秉臣也立马道:“好,哥我等你回来。”
从前就总是纪温庭护着自己,这一次剩下的烂摊子就让他来解决吧。
*
还有一年,景宁就要毕业了。
而许清妍也已经顺利考上美国的大学,只不过不在纽约,在洛杉矶,所以她也不能住在家里了。
她去学校那天,是家里的司机开车送的。
本来景宁也要跟着去,但是许清妍怕自己舍不得,不让,走的时候红着眼睛祝福景宁:“你要好好吃饭,最少也要三天给我打一个电话,我接不到你的电话就会飞回来看你!”
景宁的性格有一部分天生的继承了唐锦容,还有一部分则,还有一部分则是后天受自己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