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婶呢喃,“那就好,那就好,待会儿我再送些过来。”
余南叶连忙拦住,“不用了婶子,米粥够我两吃。”
这话不假,平时他就是把米粥分成两份来吃,早上吃不完当午饭。
他在村里待了些日子,已经知道村里大都吃三顿饭。
以前他是不吃午饭的,早上一顿晚上一顿,来到这里才开始吃三顿。
吴婶又叮嘱了几句,才慢吞吞回去。
余南叶将米粥分成两份,多分了些小菜给阿景,原本被米粥遮住的鸡蛋露了出来。
余南叶看着这颗鸡蛋,内心复杂,心头被酸涩占据,他吸了吸鼻子,将鸡蛋一分为二,把多的那半给阿景。
将大的那碗端进屋。
阿景不知何时又闭上了眼。
余南叶凑近些,听了听阿景的呼吸。
呼吸平稳清长。
是睡着了。
余南叶缓慢起身,将陶碗放进铁锅盖上锅盖,自己在外面三下五除二吃完饭,便带上门,去了张大夫家。
昏暗中,陆柘景慢慢睁开眼,手在被褥下摸索,摸上颈上吊坠,又缓缓合上眼。
张大夫家离余家不远,余南叶脚程快,没一会儿就来到张大夫家。
院子外的木门打开,余南叶朝门里巴望,见到一中年妇人弯腰洗衣,便道:“张婶,张大夫在家吗 ?”
张婶抬头,招呼余南叶进来,又去屋里叫张大夫。
张大夫从屋里出来,余南叶跟他说了阿景情况,张大夫背上诊箱,同余南叶出了门。
余南叶掏出钥匙从外面开门,张大夫进屋,给陆柘景把脉,又示意余南叶出去说。
屋檐下,张大夫道:“目前来看没什么问题,喝完这幅就能好。”
余南叶连连道谢,要送张大夫回去,张大夫摆手拒绝,大步流星出了小院。
回到屋,阿景竟醒了,正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己。
余南叶没多想,以为是阿景睡糊涂,便问:“吃饭吗?”
阿景一双眼睛上下转了转,眼底依旧带着茫然,片刻才看着余南叶,眼底的茫乎更加明显。
余南叶终于意识到有哪儿不对劲。
下一刻,阿景的声音响起,却不似先前低沉悦耳,而是夹着嗓子的声音。
透着几分怪异。
“你是谁呀?”
“阿、阿景?”余南叶试探道。
陆柘景眼前一亮,一把抓住余南叶手腕,“我记得这个声音,哥哥,你认识我吗?”
前言不搭后语。
而且怎么看阿景都该比自己大。
被比自己大的人叫哥哥。
心情就很复杂。
第7章
余南叶收起脸上的不自在,但阿景抓得太紧,摩挲间竟不知不觉留了道红痕。
余南叶微微动了下手腕,却教阿景捏着更紧。
少年望向男人,圆润的眼睛里盛满水汽,水雾朦胧 。
“阿景,你松一些,捏疼我了。”
原本神情天真的阿景,突然一怔,余南叶就见阿景双眸暗淡,松手,垂头。
他看不清阿景神情,正欲开口,猛然对上一双冷冽眼睛,刚刚的迷茫欣喜荡然无存。
余南叶:“……”
余南叶眨了眨眼,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
耳边响起冷冽声,“手腕怎么了?”
余南叶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依旧保持伸手姿势,正想缩手。
陆柘景眼疾手快一把握住。
干燥皮肤触碰到猩红印记,余南叶下意识轻嘶。
陆柘景压下皱眉,动了动稍显僵硬的臂膀,调整姿势,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握住少年手腕的力道轻了又轻。
“怎么弄的?”陆柘景的声音低沉,熟知其性情的,知晓他这是生气边缘。
但余南叶不知情。
但他察觉到阿景语气冷了些。
又不能跟阿景直说,是你弄的。
只能寻个别扭借口,“刚才搬炉子不小心弄的。”
陆柘景眼神沉沉,没有戳穿少年生硬藉词,叮嘱道:“小心些。”
余南叶心说,自己一直很小心,是你力气太大。
见少年没什么反应,陆柘景心里有些烦躁。
仿佛有什么被自己遗忘,又无论如何想不起来的重要事。
陆柘景经历过许多次这样的变化,以前他从不深究,那些被遗忘的事。
齐蔺也曾跟他说过,真不想起来便让它随风而去,总有一天他的魇症,会慢慢好转。
他从未放心上。
即使忘了许多事又如何?
他不在意。
唯一在意的便是,自都城扩散不再生长的草木奇花,和逐渐蔓延周边,产量越来越低的庄稼。
他想要挽救,寻来一批擅耕地的农人,不惜耗费大量时光和金银,可依旧没任何改变。
齐蔺告诉他,这是一场关于他,关于南禹国的劫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