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让齐蔺他们看到了,还不得多吃惊。
陆柘景摊饼的手艺,是跟南南现学的。他总不能什么事都让南南做,自己坐着享受。
替人着想这种情感,他以前从未出现过,也就是在少年面前生出过。
或许只有少年能让他做到如此。
以往没放心上的琐碎事,此时和少年一起做,竟也格外自在放松。
不过陆柘景以前哪里做过这些,如今学起来看似像模像样,实际上仍然把控不好火候,还是余南叶教了好几次才学会。
好在陆柘景有功夫在身,刀功了得,虽说以前是手握长刀长剑,换成菜刀也照样得心应手。
余南叶原本还担心阿景不会切菜,一不小心切到手,没想到阿景的刀工,比自己的还要厉害。
看着薄如蝉翼的五花肉,少年发出没有见识的轻呼。
陆柘景常年习武,哪怕细微声响,也听得一清二楚,听着少年的惊叹,手下动作快出残影。
余南叶只能看见银光濯濯,不一会儿半斤五花肉就切得整整齐齐,码进碗内。
余南叶清洗蒜芽,蒜芽是吴婶前几日拿来的,一直没找到机会吃,正好买了些五花肉,炒蒜芽正正好。
爹爹以前就做过这道菜,年幼的南南总能吃得饱饱的,后来爹爹不在了,陈氏做饭手艺一般,大多数让自己做。
他会做不少菜,可他不想做给陈氏和她儿子吃,每次都随便弄几道清淡寡水的煮菜,陈氏吃了几次就借题发难。
他没有顶嘴,只是下次做饭,做得更难吃。
陈氏还没说什么,她带来的儿子先不干了,嚷嚷着让他娘做好吃的。
陈氏的儿子和自己差不多,明明是陈氏跟前夫生的,来到余家后,对方仗着汉子身份,讨了父亲欢心。
对他竟比自己这个亲生哥儿还要上心。
除了偶尔进山猎些野物,其他时候都在家好吃懒做,后来陈氏生下余家男娃。
余南叶在余家就更难了,等余成才长了几岁,陈氏送他去私塾。
余父像是忘了和前妻生的哥儿,导致余南叶小小年纪就要挨饿,陈氏不顺心了还要背着余父打骂年幼的余南叶。
有一次打骂余南叶,被余父撞见了,那是余南叶第一次燃起希望,然而余父对此无动于衷。
后来,陈氏不再背着余父打骂余南叶。
余南叶只能吃他们吃剩下的饭,勉强果腹,若是没有剩饭,只能偷偷烤根红薯填肚子。
刚来到这里时,他还想找到回去的路,如今早不想回去了。
这里有他在意的人,有关心爱护他的婶子,还能隔三差五吃肉,没人再抢自己的铜板,也不会有人让自己饿肚子。
余南叶动作利索地炒好蒜芽肉片,又把剩下肥瘦相间的猪肉剁成泥,加了些萝卜丁在里面,裹上擀好的面皮,放笼屉里蒸。
陆柘景继续摊饼,铁锅内刷了层菜油,摊的饼酥脆,光闻着香味儿,余南叶就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好香阿。”余南叶赞道,“阿景手艺越来越好了,都可以去镇上出摊了。”
陆柘景轻笑一声,“是么?我摊的饼真有这么好吃?”
余南叶诚实点头,“真好吃,我看镇上卖的葱油饼还比不上阿景摊的鸡蛋饼。”
少年眼神真挚,目光中的崇拜一丝不掩,陆柘景光是瞧着就心情大好,更别说被少年夸了,嘴角止不住上扬。
第33章
两人吃过早饭,蒸屉里的肉包也熟了,隔着罩都能闻到肉香。
陆柘景夸赞道:“南南做的肉包真香,我都迫不及待想吃了。”
余南叶被夸得不好意思,耳尖烫烫的。
他一边把摊好的鸡蛋饼和素饼装了几个在油纸里,包了起来,又拿碗装了四个大肉包和四块鸡蛋饼。
匆忙丢下一句,“我去趟婶子家,马上回来。”
余南叶仓皇逃走,全程不敢看阿景一眼,俨然不知道陆柘景看他的目光里带着笑意。
吴婶家刚好吃完早饭,吴大要去村里贺家庄子上工,他扛着铁铲,看见余南叶端着一碗包子过来,忙朝灶屋喊了声,“娘,小南来了。”
吴婶听见声音,从灶房出来,吴婶不是个会苛刻儿媳妇的婆母,芸娘的身子越来越大,吴婶便不让芸娘干活。
上个月他们去镇上看了大夫——回春医馆里最有名望的大夫号的脉,从大夫口中知道怀了小子后,吴婶更是连碗筷都不让芸娘洗了。
有时云云洗,有时她自己洗。
芸娘在家闲得没事,趁着天光好缝缝补补,或是绣些手帕,让吴大送去镇上。
镇上一些针线铺会收手帕荷包等小物,两文一块手帕,看绣工和精细程度,若绣工了得,样式精巧,价格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