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那篮子挺大的,还拿布盖着,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赵大叔听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心里叹了口气,等了会儿没村里人出来,拉着十来人回村。
路上见到了南小子和景小子,没想到两人脚程这么快,这都快到村口。
余南叶虽是哥儿但自爹爹离开后,就担负起干农活,身子虽瘦弱,脚程却比成年汉子还要快。
而陆柘景从小习武,且天生神力,若不是顾及少年,他的速度会更快。
牛车上的婶子看着两人,有人叫了余南叶一声,余南叶不好不回答,唤了声婶子,之后对方再问什么,他全当没听见。
那名婶子还想说什么,赵大一扬牛鞭,黄牛噔噔噔跑了起来,将余南叶他们甩在身后,那名婶子到嘴的话生生吞了下去。
不上不下,如鲠在喉,十分难受。
陆柘景和余南叶回到家,余南叶看了看院里萱草番薯的情况,浇了水,又去看了药草,长得都很好。
再过一段时日,番薯藤也能吃了。
陆柘景望着眼前绿茵茵的一片,烦躁如云雾散开。
以前总会忘记的一些事,如今也清楚记得,没有像以前那样,过几天就会喝断片一样,不记得许多事,若不是有起居郎一一记录,恐怕很多事他都没印象。
无论他找来多少大夫,都无法治愈。
齐蔺说这是魇术,唯有施法之人才能解除。
陆柘景先是不以为意,然而发生的次数多了,他变得控制不住情绪。
他派出暗卫调查了所有大臣,没有半分收获,施法之人似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一般。
处处诡异。
后来,他陷入无边梦魇的情况越来越多,分不清现实与妄想,身边伺/候的人战战兢兢,往往等上几日陆柘景又恢复正常。
只是那些天浑噩记忆全无。
齐蔺发现后,命起居郎全全记录。
陆柘景从点点滴滴记录里得知自己做了什么。
现在想来浑浑噩噩、痴痴傻傻的情况,似乎很久没出现过了。
这些天他一直和少年一起。
余南叶看阿景的目光落在萱草上,略显心虚。
自己和阿景生活了近半月,若阿景一天没想起住址,应该会一直留下来。
未来他还会开垦后院那块田地,等有了银子还会买地种地,自然不能瞒着阿景。
到时自家田地庄稼长得好,势必会引起村里人注意,那时他又该如何言说?
余南叶一时犯了难。
陆柘景的视线从茂盛生长的番薯藤上掠过,没发现少年异常,当晚吃饭时,才发现少年心不在焉。
第30章
晚上吃的肉粥,配了碗黄豆芽。
黄豆芽里放了盐和酱油等酱料,虽比不上陆柘景以前吃的美食佳肴,却也有滋有味。
只是今日少年几次夹菜都夹到自己碗里,明晃晃心不在焉。
他给少年夹了一筷子拌得脆脆的黄豆芽,“有心事?”
骤然听见阿景的声音,余南叶愣了下,才回答,“有点儿事。”
他说着目光落在面前粟米饭上,不敢去看阿景。
陆柘景也不催促。
余南叶犹犹豫豫半晌,才道:“阿景应该也看到院里种的药草和菜了吧?”
陆柘景点头,随后夸道:“南南将它们照管得很好。”
“自五年前陛下病了一场,都城内花草萎靡,再后来传闻御花园奇花异草争相枯萎。”
“从那之后南禹仿佛进到某种循环,一开始只是御花园的奇花异草不再生长,一段时日后,在能工巧匠精细侍弄下,御花园的花草恢复生机。”
“然而好景不长,不过月余,御花园里的花草树木再次失去生机,这一次不仅御花园,皇城外的花草也一夜之间生机流逝。”
“普通人家鲜少有饲养花草,如杜丹百合等花都养在官员后宅,据说是照看这些花草的花匠们发现的。”
“消息慢慢流传,夫人们为此四处寻找花匠,可惜救活了一段时日,很快又会枯萎。”
余南叶静静听着,这些都是他所不知道的,就连吴婶他们都不知道,但阿景却知道。
且还说得如此全面,仿佛曾经就生活在那里一样。
阿景以前生活在都城?
他从未出过镇,不管在大陈朝还是这里,他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镇上。
就连县里他都没去过,更加不敢想象都城,天子脚下得有多繁华。
可阿景却能信口说来。
余南叶有些低落,如果阿景想起自己从前的一切,他会离开么?
从此便与自己分道扬镳?
他一点儿也不想这样。
可有些事并不非他想不想,就能得偿所愿。
陆柘景发现少年微微走神,停了下来,“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