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南叶摇了摇头, 他有一日没见到阿景,而且阿景说不得还在等自己,他婉言谢绝了苟文好意。
“苟大人不必如此客气, 我见你长我几岁,唤我小南便是。”余南叶笑道。
苟文闻言当即道:“小南也不用叫我苟大人,我比你虚长几岁,小南若不嫌弃唤我一声文大哥便是。”
余南叶唇角露出笑,“好,文大哥,今日我便先回了,明日再来。”
“刚才移植的番茄和茄子嫩苗,我已经弄好,劳烦文大哥叮嘱其他人不必洒水。”余南叶虽是面上带着浅笑,说出口的话语却不容置喙。
苟文头次听到余南叶用如此严厉声音开口,怔忪片刻,下意识跟随点头。
余南叶满意应了声,带着小江他们上了马车。
小江驾马,身边是干了半日活的乔乔,少女脸上的淡妆因汗水流了大半,露出秀气的五官,给人小家碧玉之感。
乔乔察觉到小江的视线,转过头,问:“看什么?”
小江摇头,“没看什么。”
马车内,余南叶和张家两兄弟相顾无言,他靠在车厢上昏昏欲睡。
俨然不知,农作司的庄子上正有一名大师询问苟文:“苟大人,刚才过来的大人姓甚名谁?”
苟文睨了他一眼,语气不耐,“赵越,你问这个做什么?”
苟文以为他是看余南叶穿得上好缎子,心里起了不该有的想法。
就听赵越眼中满是喜悦的开口,“苟大人有所不知,刚才我重新查看了遍,先前还有些焉头搭脑的幼苗,如今充满了生机。”
赵越语气里是压抑不住的兴奋。
苟文松了口气。
他就说像这些把田地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家伙,怎么可能攀附权贵。
可能权贵在他们眼中,还不如地里一根黄瓜。
苟文放下心,语气随之缓和,“那是余南叶,余大人,咱们农作司的司使,官居五品。”
赵越对官居五品没多大概念,但余南叶三个字他听得清清楚楚。
他们被官兵们找来之前,都是目不识丁的村野人,后来到了庄子上,陛下派了夫子教他们识字写字,不过他们的心思全放在田地上,字写的如同蚯蚓。
好在字认识不少。
一次休沐他去了趟外郭城,听了茶楼里说书先生讲的故事,记下余南叶这个名字。
原以为是杜撰的,没想到后来在书肆里看到《南语传》,这才知道真有余南叶此人。
正是发出豆芽菜之人!
赵越激动道:“苟大人,这位余大人是不是就是发出豆芽菜的余南叶?”
苟文一脸茫然。
听见赵越声音的“大师”和工人们都走了过来。
有人惊喜道:“余南叶在哪?”
“听说他发出来的豆芽菜极其美味,可惜咱们都城没有。”
“刚才那位余大人就是余南叶!”赵越激动澎湃道。
大伙儿一听如同失了心智又跳又笑。
苟文:这是集体疯了?
众人七嘴八舌,“难怪余大人只洒了些水,那些嫩苗就跟活过来一样,原来他就是余南叶。”
“如果是余南叶就不奇怪了,他可是神农转世!”
苟文越听越迷糊,他侧头看了眼高兴不已的文书,问:“余大人怎么了?”
“大人莫不是不知道余大人乃神农转世。”文书说着,十分珍惜的从衣襟中掏出一本书,“这是《南语传》,大人有空就去书肆里买一本吧。”
苟文伸手,“给我看看。”
文书把头摇成拨浪鼓,“不行不行,我可就这么一本。”
似担心苟文会收缴话本,一轱辘跑远。
这小子。
苟文摇了摇头,摸着下巴想了想,自己也有许久没去外郭城了,不如——去转转?
庄子上有马车,来去方便,苟文当即拍板决定,驾车进城,自打陛下登基废除宵禁,外郭城的夜市便愈发热闹。
苟文买到心心念念的《南语传》,当晚点着烛火看了一宿,第二日眼下挂着乌青,魂不守舍的模样吓了文书一跳。
文书:“苟大人,你这是怎么了?”
“哈哈昨晚我在想小南说的培育番茄、茄子嫩苗,还需要什么,一时想的太晚。”苟文打着哈哈,一心想糊弄过去。
文书正要说什么,外面传来马鸣,和人们说话的声音。
苟文和文书对视一眼,苟文道:“走,过去看看。”
两人出了天井,看到前院停着几辆马车,马车车板上用黑布包裹着什么,足有车板那么大。
两人摸不着头脑。
再瞧其他人,同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是什么?”
车夫中有昨日见过的小江。
苟文上前问:“小江公公,可知这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