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安喝着茶看他写完,突然叹了一声:“要不是这里实在离不开你,我都想带着你去的。留你在京中,你和鲁常胜就得分开好几个月了。”
朱顺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笑道:“暂时分开不算什么,奴只愿陛下、大司马与他都平安归来便好。”
话虽是这么说,但姬安只要设身处地地想一想——如果他和上官钧分开几个月,还是在这种不能打电话不能视频的时代……
姬安甩甩头,补了一句:“放心,有我在,不会让鲁常胜有事的。”
朱顺抱起东西,躬身谢恩,告退出门。在门口碰到回来的上官钧,也行了个礼。
上官钧在榻上坐下:“刚才听到陛下说鲁常胜,他怎么了?”
姬安:“没什么,我给朱顺吃颗定心丸。”
说完,忽起感慨:“不过说到他们,一开始我还真想不到他俩会在一起。”
上官钧:“他们也算是很有缘分。而且,鲁常胜可是个行动力很强的人。”
姬安回想起前两年的一些往事,也忍不住笑了笑。
随即拿过个小匣子,从里面拿出两只平安结,递一只给上官钧:“这是李太嫔刚才送来的,她亲手所编,还诵过经。”
说完,他又戏谑地挤挤眼:“我们两个的没有分别,太嫔肯定是看出来了。”
上官钧愣了下,接到手中,看着那小巧的平安结,目光都不由得温和几分。
此时,朱顺背著书箱回到了思贤殿。
他和鲁常胜在一起后,虽也在宫外买了宅子,不过多数时间还是宿在宫里。毕竟他要忙的事情多,鲁常胜又时常轮值。姬安就干脆赐两人住在思贤殿厢房中,既离立政殿近,又算个独门独院,也有小宦官伺候。
鲁常胜今日不当值,此时正在屋里看书,见到朱顺回来,连忙起身过来接他的书箱:“圣上唤你什么事?”
朱顺:“吩咐后宫的事情。突然要重锁,就多出一堆事来。”
一边说,他一边掏出一个小荷包递过去:“这个你拿着,贴身收好。”
鲁常胜接过,好奇地打开看:“是什么?”
朱顺:“我从观里求的护身符。”
鲁常胜一愣。
朱顺伸手握在他手背上,直视着他:“我什么都不求,只求你平安回来。”
鲁常胜捏着那小小的荷包,一时感觉喉头有些堵,用力点下头。
○●
元月廿五,姬安和上官钧带着五万中央军出征。
这个时间黄河中下游虽已化冻,但正逢春汛,上游的冰淩冲往中下游,会让河面情况不稳定。因此,上官钧没有选择走黄河这条水路。
大军将先向西行军,过了黄河,可以在黄河的支流上走一段水路。这条支流的化冻时间更早些,此时河面已经基本平稳。
水路之后还有大约四分之一的陆路,才能到达边境泠州城。在那里渡过黄河,就是打骨鲁的控制局域。总体来说,大盛境内的这段路,陆路和水路各占一半。
姬安还是第一次长途走陆路。
这几年里他和上官钧出过三回京休短假,但每次都是选择水路可达之地,船来船往,顶多就是游玩途中骑马或坐车走一两日。
这一回长时间赶路,姬安才真正体验到这个时代赶路的艰难。
不管是骑马还是坐车,都是一个字——颠。比在大江大河里坐船还颠得多。
哪怕姬安的马车已经用上最强的减震技术,还是宽敞的四匹马所拉之车,他躺了几天依旧觉得不舒服。就改成半日骑马半日坐车,交替着来还勉强能撑住。
直到上了船,姬安才终于缓口气。
赶路风尘仆仆,上了船姬安总算能泡个热水澡解解乏。
他把自己打理干净,照例给两边腿抹药——长时间骑马,不仅费腰,还费腿,偏偏这点小问题又还达不到能用系统治疗的标准。
上官钧晚一步回到舱中,见此,坐到床边接过姬安手中药膏,帮他继续搽。
姬安有些发愁:“下了船是不是路更不好走。”
上官钧温声安抚:“等下了船再上马,应当就会好很多,不用再搽药了。”
姬安:“真的?”
上官钧:“我年少那回就是这样,像是身体记住了骑马的感觉,以后再长时间骑马也不会磨破皮。”
姬安这才稍稍松口气:“但愿吧。”
上官钧却话锋一转:“不过,路也的确更不好走,得换双马拉的小马车。等过了黄河,还要更难。”
姬安明白他的意思,抬起手止住他往下的话:“我有心理准备,再难我也要跟去,你不用劝我留在泠州。”
上官钧无奈地轻叹:“那在船上的这段日子,陛下尽量多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