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听人问道:“梳妆镜呢?”
这四样当中,显然梳妆镜会是最贵的那一种。
女掌柜微笑:“梳妆镜每月只售一个,底价三千贯。想买的娘子们可留价暗拍,十日内皆可改价。十日之后,价高者得。”
这话音一落,铺子里的嘈杂声一下就小了不少,众人再看旁边姐妹,目光中都不由得带上一点竞争的意味。
女掌柜恍若未见,只将铺子里的婢女夥计都叫来,三人手中托盘里是所印图案不一的花笺。
女掌柜:“各位娘子们,想买小镜、手镜和妆奁的,可以在相应的花笺上留名。每一回抽签,每一位只能中一样,以最先抽中的那样为准。且中签之后,三十日内都不可再抽第二回,请各位仔细考虑。
“想暗拍梳妆镜的,可一一随她到那边帘子里留价。当然,现在不做决定也可,本次留名有五日的时间可以考虑,留价是十日。各位娘子可先将花笺拿回去,在时限之内随时都可派人再送过来。”
她说完,先前问梳妆镜那人又问:“梳妆镜和那三样抽签的,可能两边兼得?”
女掌柜:“可以的。”
那人便对众人笑道:“我签运一向不太好,还是先去出价吧,一会儿再过来留名。”
说完,先跟着婢女向旁边留价之处走去。
云氏看着似乎气氛有点冷下来,立刻笑着接话道:“我的签运倒是还不错,我先留名了,不管中哪个我都喜欢。”
她率先过去拿花笺签名,一边还招呼自己闺蜜。
今日云氏叫来的人都是有购买能力的,她们这一动起来,旁的人也被带动,气氛很快又渐渐恢复热烈。
留过名,又有些人去留价暗拍。也有人虽没留价,却要了拍价花笺,该是回家再好好考虑出多少。
云氏的一个闺蜜见她没要花笺,还悄声问:“你不拍吗?”
云氏笑笑:“苗夫人都出了价,我怕是争不过,就算了。等下个月再试试吧。”
苗氏就是第一个去留价的那位,是中书令的夫人。
她另一个闺蜜低声说:“我也就是试试,八成是比不过的。尤其吕小娘子在置办嫁妆了,那个梳妆镜上刻的还是并蒂莲,刚好用得上。苗夫人向来疼爱那个小女儿,想来是势在必得。”
云氏心思一转,见女掌柜和苗氏就在不远处,便提了一点音量,和闺蜜们说:“这些镜子既不是铜做的,不知道还能不能做出更大的来。用梳妆镜照身上衣裙,到底还是小了些。”
这是许多女子的遗憾,闺蜜们立刻跟着附和。
苗氏听在耳里,就直接扬声问了:“还要请教掌柜,这种镜子可还有更大的卖?最好方便照全身的。”
女掌柜笑容不变地道:“这就要麻烦苗夫人随时留意铺子了。”
话里的意思像是真的有!
顿时又引起一阵询问和议论之声,不过女掌柜没有再透露更多。
这日晚间,云氏和刘叔圭说起上午在香皂铺里的情形,又不禁感慨:“若不是你得了圣上的赏,咱们家别说这面大镜子了,我看连梳妆镜都买不起。也不知道这回会拍出多少钱。”
刘叔圭笑道:“十日后就知道了。不过,咱们家倒是不用买,下回我再为圣上办事,还给你讨来新式样。”
*
香皂铺有新式镜子的消息,在两日之内就传遍了京中的权贵圈。
这段时日里,香皂铺客似云来。便是听闻了价格吓得缩脖子的,也会好奇地来瞧瞧这新式镜子长什么样,竟值得这么多人夸赞追捧。
揭晓中签的日子,铺子里更是格外热闹,不少贵夫人小娘子都亲自来等着。中签者自是兴高采烈,没中签者失望之余,又追着问下一回的镜子什么时候能报名。
而到了揭晓拍价那一日,来看热闹的百姓甚至堵了大半条街,启阳府和京城兵马司都不得不派人来维持秩序。
当日,第一面新式梳妆镜的价格就震惊了京城。
连姬安都惊到了。
姬安不由得再向朱顺确认一次:“你刚才说多少?”
朱顺笑着清晰回道:“三万贯。”
姬安猛眨了好几下眼睛,转头对身边上官钧重复:“二郎,三万贯啊……”
上官钧:“恭喜陛下,年底这趟江南之行的花费赚回来了。”
待朱顺报完了账退出去,姬安犹自觉得不可思议:“居然能拍出十倍的价,我还以为顶多也就万八千的……只是梳妆镜而已啊,和现在的铜镜一样大……”
先前他给镜子定价的时候,左思右想的下不了决定,最后还是找上官钧帮忙定的价。
等上官钧定好,姬安面上没露,心里却觉得这价会不会高得过分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