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钧笑道:“当然不知,陛下走的这一路,都由羽林卫严密把守。”
姬安眨巴下眼,心头彷佛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
只是,他刚想说话,就听见到房门被敲响,传进河清禀报热水送来的声音。
姬安连忙抽回手,再次翻身背对门口。
上官钧叫了进,河清、海晏各端着一只木盆进来,后方的时和、岁丰端着香皂和毛巾。四人放好东西,再一同退出去关上门。
姬安这才坐起身,和上官钧一起下了床。
他见上官钧开始自然地褪衣服,脸上刚消下去的热度又再反覆,伸手推推上官钧:“你转过去,不准回头看。”
上官钧不仅没转过去,还凑过来在姬安唇上亲一口,好笑道:“以前我给陛下清洗,不见陛下害羞,刚才更是那般大胆,怎的现在还看不得了。”
姬安继续推他:“那能一样吗……再说,你洗澡可不是次次安分……”
上官钧目光向下一扫,觉得姬安说的也不错,就还是顺从地转过身去。
两人各自做过一番清洗,再换过衣服。姬安还提了茶壶过来,终于喝上了水。
上官钧再回身时,见姬安捧着茶杯,有些纠结地看着地上衣物,便道:“衣裳都是我四个小厮洗,也是晾在这院子,陛下可能安心了?”
姬安瞥他一眼,举杯喝水。
上官钧叫了人进来收走衣服和木盆,再扯过被子披在姬安肩上,两人挨靠在一处,都慢慢喝着水。
小厮们进出两回,屋里的气氛也就不复刚才那样浓稠。
姬安脑子恢复清明,想起来问:“策问卷全判完,是不是就可以拆弥封?”
上官钧:“嗯,明日书吏会拆弥封做登记,怎么?”
姬安:“我想看看卢雍的卷子。”
上官钧:“一日应当能弄好,陛下明晚来了就可过去看。”
说完,报出一个号,又道:“这是卢雍的号牌,让他们找就是。”
姬安点下头。
上官钧侧头看他:“可要吃点东西?”
姬安看一眼系统时间:“不用,一会儿就睡了。”
又想起来道:“给你打岔得我都忘了,本来想和你说的。大理寺查过那些卖题的,似乎背后也没有多复杂的关系网。他们说以前会编一些民间书院的押题卖,今年只是换了一种骗法。以前不抓这种人?”
上官钧细说道:“以前飞廉军也会扮作进京举子,不过主要是暗访有无泄题的可能。只要不涉及泄题,又没有举子去告那些骗子,的确不会管这种琐事。”
姬安嘀咕:“难怪这么明目张胆的。”
上官钧:“但这回不是还牵扯到泄露陛下以前那套题,可查出了原委。”
姬安:“源头是一个叫贾进的小官的家仆。我找吏部查了查,今年初昌邑原知县上报丁忧,这贾进就被派去补缺,现在大理寺去了人叫他回京。”
昌邑县在启阳府辖下,临近京城,知县的位置算得上是个肥差。
上官钧:“那回的卷子陛下不是都看过,对此人可还有印象。”
姬安思索着说:“还有一点。翻了当初留的卷子看,他答得还不错,就是擅自加上自己对奏疏的评论,我才没有用他。几名给事郎中有人识得他,都说他是颇为骄傲的脾气。再结合他家世,我感觉不像是会为钱卖题的人。”
上官钧:“等审过人,也就知道了。”
两人喝着水闲聊过一阵,便吹烛休息。
○●
翌日晚上,姬安再到贡院,寻到登记策问卷的房中去。
所有卷子都已判好,书吏需将众考官认为能取中的那批卷子拆去弥封,登记好分数,再寻出考生的原卷,将誊抄卷与原卷一一比对,检查卷面是否有出错之处。至于没能取中的卷子,也要进行封存留底。
做此工作的全是礼部里的小官员,见到姬安进来,都吓了一跳,连忙起身行礼。
姬安寻个位坐下,也让他们都坐,问道:“都登记好了吗,策问卷子能取多少人。”
负责官员禀道:“回陛下,已全部登记完毕,共二百七十三人。臣等正在逐一比对朱墨两卷。”
273,这个数字放在大盛的历次取士当中算不上数量靠前。而且后面还有两份卷子未判,可能还要再刷下一些后面不及格的。
不过,考虑到去年刚考过正科,这个数也在合理范围之内。
姬安点下头,又问:“可有卢雍的卷子。”
几名小官员连忙对着登记表查看,来回看过两遍,才放心地答:“未见此人。”
姬安心下一半是诧异,一半又是“果然没中”,再报出上官钧说过的那个号牌:“找他的卷子出来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