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杂嘈的大街上,这一声也引得不少人转头去看。
姬安踉踉跄跄往后退开几步,就被匆匆赶上来了羽林卫什长扶住。
其余卫士也紧跟其后,围住姬安和常家马车,有两人还直接上手拉停了马。
这时,徐小七和洪大福也赶了上来。
洪大福指着婆子就嚷:“你们怎么撞人啊!”
街上行人一见这架式,顿时自觉往外退,却又不舍得走远,围圈看热闹。
唯有隔着街的上官钧收回目光,向四周一扫。
立刻有两个蹲在街边的男子起身靠近过来。
上官钧示意其中一人去牵两匹马,再对唯一留在这边牵马的羽林卫道:“你也过去。”
那卫士一抱拳,转头就往对街跑。
上官钧又对另一人道:“先去通知庄洵。骑……”
他本想指姬安的坐骑,话到嘴边却又顿了下,才接道:“骑我的马去。”
这人也抱拳行礼,去接了上官钧那匹黑马,翻身骑上,策马而去。
上官钧转身,继续看向对街。
常家母女也算高官妻女,出门除了丫鬟婆子和车夫,还跟着五六个家丁保护,此时都围着车子与姬安对峙。
但羽林卫还是占据人数优势,而且个个猿臂蜂腰、身板壮实,看着就气势十足。
常妻揭帘子瞧了一眼,在车里问:“怎么回事?”
车外婆子回她:“刚才那位郎君撞到了奴婢。”
洪大福立刻喊:“胡说!是你撞了我家公子!”
婆子抬眼看一眼车内,回头对姬安行礼道:“是老婆子眼花了,不当心撞到公子,给公子赔罪。”
姬安装着一副纨袴作派,重重“哼”一声:“看你这么识趣,那就……”
不过,他突然低头往腰间一看:“不对,我的玉佩呢!”
徐小七眼利,指着那丫鬟道:“在那丫鬟手里!”
众人都看过去,果然见那丫鬟手中捏着一块玉佩,放在腰间的那双手还在不断颤抖。
姬安立刻改口:“好啊!还偷我玉佩!这可不能善了!跟我去见知府吧!”
刚才那个婆子抽出玉佩,上前一步挡在丫鬟身前,一边递出玉佩,一边对姬安躬身道:“该是刚才撞到公子时挂上了。待回了府,夫人会好好惩罚她,还请公子见谅。”
姬安:“见什么谅!要是我没及时发现,那玉佩不就给她偷走了!什么都不用说了,见知府去!”
这时,一队官兵打扮的人分开人群走进来。
打头的看看两边,问:“怎么回事?”
马车里传出一道少女的厉斥:“那人自己走路不看路,撞到我家下人,还污我家下人偷东西!”
洪大福当即顶回去:“什么叫污!玉佩就在那丫鬟手上,拉她去见知府不是应该的?”
官兵队长看向婆子手中的玉佩:“这块?”
车中又传出一道妇人的声音:“一场误会罢了。”
婆子将玉佩递给车夫,车夫再拿去交给官兵队长,低声表明了自家夫人的身份。
官兵队长看看玉佩,再看看姬安,心中感觉以这玉的品质,和姬安的衣着打扮及身边仆人,似乎也不简单,便说:“既然玉没有丢……”
这时,羽林卫什长走上前去,将手中的羽林卫腰牌偷偷给他看过,低声道:“这事你管不了,去府衙。”
官兵队长微微瞪眼,没来由地心中一颤,赶紧咳一声,改口道:“既然说不清楚,那还是去请知府来判为好。”
马车里的少女立刻叫道:“去什么衙门!回家!我看谁敢拦我家的车!”
但,现在已经由不得她。哪怕那队官兵不动手,十名羽林卫也足够控制住常家的人和车。
一名卫士坐到车前,直接赶起马车。
姬安这才转眼去看街对面,发现上官钧已经不见了踪影,却是有一个陌生男人牵着自己的白马过来。
他将马交给羽林卫,低声对姬安禀:“大司马已先过去了。”
姬安点下头,翻身上马,带队往启阳府衙而去。
*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府衙门口。
姬安下了马,常家母女却不愿下车。
常家下人护着马车,婆子厉声道:“想让我家夫人和小娘子下车,且让知府把我家郎主找来再说!”
姬安一笑:“我要告的又不是她们,是那个丫鬟。她们爱待车里就待着,那个丫鬟进去就行了。”
两个婆子连忙拉住丫鬟,虽说不出理由,却是一副坚决不放人的模样。
这时,衙内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姬安抬眼一看,很快就见启阳知府庄洵带着左右少尹与众衙役出来。
庄洵见到姬安,上前一步就要行礼。
姬安却抬手阻住,开口道:“庄知府,那边不肯放嫌犯进衙门,你看该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