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折磨的只有他自己。
再硬的嘴,在现实面前也不得不柔软下去。
尽管如此,肖妄的声音却是十分的僵硬,说是恳求,语气里更多的却是浓厚的怨气。
监控那头闻言笑了声,带着气音的轻笑羽毛般的搔过耳膜:“肖同学,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吗?”
她又搬出了这个称呼,这代表着她并不满意他的行为,也意味着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
肖妄几乎快扫到镜头的眼睫飞快地颤动了一下。
他抵触地垂下眼,良久,肩突地塌了下来。
他拉开与监控的距离,让镜头将自己笼罩,打开了自己的身体。
……
足足过了好几分钟,肖妄失焦的瞳孔才重新凝聚,潮红的绮丽面孔面无表情,发抖的声音竭力稳着:
“这样可以了吗?”
“当然可以,”扬声器里又传出了凌伊的笑声,咬字清晰地接着说,“点心在门口,还有牛奶,要乖乖喝完哦。”
她得到满足后态度总是很好,哪怕肖妄不理会她也不会有事。
他软着腿进了浴室清洗,湿透的发丝黏在红润的耳际,好一会儿才出来,打开了大门。
每天到了吃饭的时间时,门口都会有送饭机器人过来。
肖妄一开始还试图观察过,以为是凌伊请了保姆做饭。
然而他从未听到过除了凌伊以外的人发出的动静,渐渐也就歇了这个心思。
说到底,以他现在连件正经衣服都没有的形象,他实在难以开口去向别人求救。
对方会不会帮忙另说,他自己会社会性死亡却是必定会发生的事情。
锁链的距离刚好足够肖妄抵达门口,他将食物端到桌子上,沉默的进食。
凌伊对他的喜好似乎了如指掌,每次机器人送过来的食物都是他曾经喜欢吃的。
肖妄甚至敢肯定,连做菜的厨师,大概率都还是曾经的那个厨子。
他毕竟是从小被炊金馔玉喂养大的大少爷,舌头还没有被破产后的生活摧残得尝不出口感的差别。
这无疑是一笔很大的开销。
肖妄破产后就已经认识到了自己过去日常的花销有多骇人。
这让他有时候都会有点迷茫。
凌伊也不是从小就这么有钱,她竟然能这么舍得?
她冒着法律风险绑架他,难道真的就是单纯想要得到他吗?
以肖妄的观察来看,似乎真的就是如此。
可他实在不明白,自己身上究竟有什么能这么吸引对方。
以她如今的地位,想找个可以完全配合自己玩各种游戏的金丝雀,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美貌在上流圈子里从来都不是奢侈品,而是日用品。
想不通,肖妄也懒得再去想。
他将碗筷放回到送餐机器人的身上后,便躺回去休息。
凌伊不在时,肖妄从来都不会靠近摆在房间正中的那张大床。
然而这里却又是屋子里,唯一可以遮挡住他身体的地方。
他想要避免走光,就只能忍受上面被侵染到每天都换,却依旧还能残留下来的气味。
她身上的冷香,还有他自己身上的,混杂到不分你我。
肖妄裹上被褥,金属脚环在踝骨处压出了深红的印痕。
他昏昏沉沉地想,凌伊都已经答应他了,应该不会出尔反尔吧?
他可不想睡得好好的又被折腾醒。
好在凌伊还算信守承诺,让肖妄难得的睡了一个好觉。
但自那天以后,他也没有再见凌伊来过。
她似乎是出差了,每次从扬声器里传出的杂音都不太一样,有时是机场的广播声,有时是带着回音的空旷地点。
肖妄觉得她简直是疯了,竟然在公共场合打开监控看他。
她到底有没有廉耻心啊?!
他只能强行忽略这些,努力安慰自己至少被放了一个“长假”。
然而很快肖妄就没办法再这么想了。
人毕竟是社会性的生物,他本就不是那种坐得住的性格,从小精力就旺盛,热爱到处跑。
所以没了凌伊来消耗他的体力,肖妄很不适应。
他唯一的“娱乐运动”就是凌伊带来的,这间房子里除了那些东西以外,根本不存在任何可供娱乐的玩具。
他只能发呆或是思考。
这让肖妄开始觉得每一天都变得难熬了起来。
无法与人交流的感觉快要将他逼疯了,以至于每天从扬声器里传出的声音,反而成了他一天里最期盼出现的场景。
当他意识到自己竟然会产生这种想法时,他很崩溃。
肖妄恶意的猜测,凌伊或许并不是真的在忙,而是在驯化他。
可悲的是,他明明清楚这一点,生理上却无法克制住那种希望她再次降临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