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是梦。
他再次确认了这一点,勉强动了动脑子思考。
肖妄记得凌伊说的每一句话,于是他意识到,自己又被她给捉弄了。
她总是喜欢玩这种游戏,将他的心情挑动得如同坐了过山车一样,起伏不定,时刻都提心吊胆。
得不到安宁,却又不至于被玩弄到崩溃。
她深谙可持续发展的道理,总会在他被玩崩溃之前,又游刃有余的喂过来一颗糖,让他转眼就忘记之前经历过什么。
感情是如此,那方面也是如此。
以至于让人恍惚到,都开始认为伤口中渗出的血都是甜丝丝的。
感官错乱。
不过还好,她只会和他玩这种游戏。
肖妄拽着她的衣角,把哭腔咽了回去,只湿淋淋地看她,“凌伊,我好想你。”
他说话时身体前倾的弧度极为明显,整个人都像是恨不得直接贴到她身上来。
但肖妄又克制的没有真的贴上去,害怕她会推开自己。
凌伊摸了摸他发烫的脸:“别撒娇了,先吃饭。”
她将买回来的粥拿了出来。
肖妄这才注意到她是提着东西回来的。
她离开竟然是为了去做这种事……
他被这惊喜砸得晕头转向起来,喉咙像是被一阵阵酸涩和甜蜜堵着,只字难言。
于是汹涌的情绪便全部都从泪腺里跑了出来。
“不许哭了,”凌伊微蹙了下眉,“再哭就不好看了。”
肖妄立刻就动作急切地擦掉了眼泪,靡红的桃花眼努力睁大,里面是掩饰不住的脆弱和惊惶。
他慌乱地接过粥,用手忙脚乱又不知道在忙什么的动作,试图掩盖掉刚才的一切。
本就混乱的大脑开始剧烈的嗡鸣了起来。
在这种嗡鸣声中,他甚至觉得自己快要死掉了。
肖妄努力控制着自己,强迫兜着眼泪的眼眶把晶亮的液体憋回去。
“没哭,我好看的……”
他知道自己只有这张脸吸引得了她,仰着头去看她。
微潮的桃花眼在此刻就如同是被水洗过一样,剔透明净,声音更是无助可怜。
凌伊笑了。
她伸手在他发顶揉动,在他身侧坐了下来。
肖妄有点不安,过了一会儿,他意识到她真的没有嫌弃,惊惶不定的心才终于安稳落地。
情绪激动带来的头晕目眩让他缓了一会儿,才注意到被凌伊拆开了包装递过来的厚绒坐垫。
“垫上,塑料椅子太硬了。”
她的语速很慢,似乎是觉得说快了他会理解不了。
肖妄确实有点理解不了,确切地说,是有点受宠若惊。
她今天态度好得有些不像话,让他情不自禁生出了一种这是留给犯人的断头饭一样的感觉,不安道:“……你坐就好,我不用。”
凌伊瞥了他一眼。
于是肖妄立马就不说话了。
他已经学乖了,凌伊想让他做什么,他就会温顺的照做。
只是肖妄又确实是被烧糊涂了,一站起来就觉得有点头晕,脑子蒙着层雾气阻碍着思考,只记得遵从命令了。
可垫子是放到椅子上去了,人却并没有坐回去。
他本能地依赖着凌伊,仅剩的意识让他残余的那点力气都用来靠近她了,像只宠物狗似的将手撑在了她的腿上。
筋骨宛如被融化一样,软绵绵的,肖妄提不起一点劲起来,只将带着病气的脸贴着她,下意识蹭了蹭,不自觉呢喃着。
“凌伊……”
周围输液的病人和等候的家属,都不禁投来了诡异的视线。
凌伊掐住他的脸拉开距离,微笑起来:“别逼我扇你。”
肖妄神情恍惚,只捕捉到了关键词,下意识把脸凑到了她手边,没经过太多思考地问她:“可以两边都要吗?”
顿了一下,又想起玩具是不能提要求的,找补道,“……手会痛的,我可以自己打。”
他是真的烧糊涂了,语气软得不像话,哼出的声音都轻微得难以捕捉,呼吸滚烫。
勉强维持住的清醒,在见到凌伊后就控制不住的溃散,思绪混沌得分不清场合与现实,只剩下了想要靠近的本能。
凌伊低头看着他,拎着后颈把人给提起来按回了座位上。
肖妄浑身滚热,免疫系统激烈的对抗让他神智混沌,似乎是真的把脑子给直接烧坏掉了。
凌伊其实都有点怀疑肖妄是不是被-干傻了,又或者他是在借机发疯?
考虑到他昨天到今天的运动量,和自己作死带来的身体不适,会造成什么情况似乎都并不意外。
无论如何,凌伊都不至于在这种时候去计较。
留着以后再算账就行了。
她伸手揽住肖妄,在他风衣下的腰身上掐了一下:“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