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先回家了。”明厘说。
……
那句劝她去班里自习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堵住,李主任皱眉,不满地啧了一声,和旁边的女老师互看一眼。
一副“看吧,我早说了她是这德行”的表情。
一直沉默的女老师打了个圆场,温柔地对明厘说:“如果家里有事你就先回去吧,明天不要迟到就好了。”
“那什么,你俩聊着,我得开会去了。”主任看了眼手机,也没管她,匆匆就走了。
“老师再见。”
明厘又忍不住看了眼他头顶。
走廊上只剩下两个人。
这位巫老师比她想象的更瘦。
主任走远后,巫老师先是笑了下,转头问:“刚才办公室里……你都听到了吧?”
直截了当,反倒是明厘被噎了下,尴尬地笑了笑。
巫老师没有过多反应。
“一中的情况你可能还不太了解,”她淡淡地说,“这里最不缺的就是优秀学生和走后门的学生。”
“走后门”这种话居然能拿到明面上说,明厘看了眼面前的女老师。
“作为班主任,每个同学的情况我事先也有了解,不管是学习上还是生活上,总之一班的每位同学都很优秀,相信你也一样,对吗?”
小学生都听得出来她有潜台词,但明厘不想深究。
想太多容易钻牛角尖,钻牛角尖晚上会睡不着,睡不着会脱发。
她还年轻,不能秃。
明厘秉持着“我是笨蛋我是笨蛋我是笨蛋”的原则,听到什么,回答什么。
“是的,老师。”
老师温和看着她,明厘回以坦然自若的笑容。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太乱,又接连几天下雨,她心底埋藏的陈旧情绪早已生出一层薄薄霉菌,细密绒毛附在表层,谢绝任何人靠近。
接下来,只需要做个不惹事的透明关系户,收起锋芒,收起骄傲,安安稳稳,本本分分地度过高中三年就够了。
明厘礼貌地和老师说了再见,大步走出了教学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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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老广场新开了家游乐园,玩过山车去!”
游灿抬头,“有病?我站都站不起来,让我去玩过山车?”
“没让你玩,你看着我玩。”
游灿:“那你怎么不自己去?”
“不行,人太多了我排不上队。”
游灿:“所以?”
“所以我推着你去,坐轮椅的能走VIP通道,免排队。”
游灿沉默两秒,拎起手边的拐杖,大力甩过去,男生弯腰灵活一躲,顺脚把拐杖踢到地上。
嘭——
一阵巨响,明厘倏地从床上坐起来。
房间内漆黑、沉闷,伸手不见五指,她应该是做了噩梦,不知被什么东西吓醒了。
几秒后,狂叫的闹钟提醒她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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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是18点整。
屏幕白光有些刺眼,她熄灭光源,任由房间再次坠入一片漆黑。
傍晚,黑夜,沉寂。
每每这个时间点醒来,都有种怅然若失和巨大的孤独感。
明厘闭了闭眼,搬来屿城已经将近两个月了,她依然适应不了这里的春寒料峭。
妈妈要上班,早出晚归,白天家里就剩她一个人。但就算不上班,母女两人也做不到友好相处。
就在昨天,两人又闹了一场。
明厘说胃疼,妈妈说都是因为你不吃早饭,整天吃垃圾食品,逮住机会火上浇油,把她痛斥一顿。
然后明厘就顶嘴了。
她胃疼是因为季节性肠胃炎,怎么又扯上吃不吃早饭了呢?
妈妈说还不是因为你熬夜、玩手机、不吃早饭、冲动、刻薄、不喜欢交流、上不了台面……把缺点一个个拎出来,火力全开,站着输出。
和歇斯底里的妈妈对比,她永远沉着冷静,不紧不慢。
自始至终坐在沙发上,慢悠悠地挖着星球杯,眸中透着冷漠。
妈妈指着她的手指开始颤抖时,她起身,开口:“上回因为竞赛的事,你打我一巴掌,我不想计较。”
她穿上外套,平静又决绝地看着她妈,“但我现在要出去买零食,你要是敢打我,或者不让我出这个门,我就还手。”
妈妈被她那决然赴死的眼神震慑住了,没敢再得寸进尺。
自此之后,两人没说过一句话。
明厘起身,拉开窗帘——尽管窗外也是一片漆黑。
她快速套上拖鞋,拧开水龙头,用凉水洗了把脸,强行把心绪拉回现实生活。
和许多拥有西海岸作息的大学生一样,小明同学的一天,从傍晚18点开始。
学习的时候,她喜欢只开一盏桌前小灯。
四周漆黑,犹如遁入海底,充满安全感的安静环境很容易让人集中注意力。
三个小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