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穗这才如梦初醒般松手,看着林润锦腕上泛起的红痕,她内疚地抹了把眼泪,“润锦,对不起,我……”
林润锦轻轻摇头,反手握住周穗颤抖的手,“没事的,周姨。”
夜里周穗说什么也不肯回去睡觉,和林润锦在病房里陪了一晚上。
第二天的上午,在林润锦的再三劝说下,周穗才肯先去周围的酒店休息。房间里安静下来,只剩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
阿姨送来的保温盒还冒着热气。林润锦揭开盖子,米粥的清香混着虾仁蒸蛋的鲜甜顿时飘散开来。
她垂眸搅了搅蒸蛋,然后舀出一点,“吃点东西。”
调羹抵到嘴边,周止原顺从张嘴。温热的蛋羹滑过喉咙,这两天以来第一次进食,莫名尝出了几分甜味。
林润锦颇有耐心,一勺接着一勺地喂,动作轻柔而专注,即使被某人的目光一直紧盯着,她也没分过心。
“累吗?”他突然问。
她抬眸看他,“不累。”
周止原吞下她刚才喂过来的粥,“等阿贤回来,你回剧组酒店休息吧。”
她摇头,“等开工了我再走。”
“不睡觉了?”
“不睡。”
周止原很想摸摸她的脸,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只能是对她笑:“别太有负担,我们好歹还是夫妻。保护你是我的责任,难道要我眼睁睁地看着你出事?”
林润锦手中的动作停住,半晌才道:“伤口疼就不要说这么多话。”她将碗搁在床头,垂下的眼睫遮住了所有情绪。
扯了张纸巾,转头又道:“你说得没错,我们还是夫妻关系,所以照顾你也是我的义务。”
周止原轻笑了声,很配合地抬起下颌,方便她擦嘴。
这时,病房门被敲响,门随即就被拉开。
梁鹤庭和曲谌走进来,到嘴的那句不着调的话,在看见林润锦时都自觉咽回了肚子里。
五年来第一次见到真人,他俩都显得有些拘谨。
林润锦略带疑惑地目光挪向周止原,眨了下眼睛。
“左梁鹤庭,右曲谌。”周止原简单介绍完,看向好友们,“来也不提前说一声。”
曲谌先反应过来,脸上绽放出一个阳光的笑容:“嫂子好!”
梁鹤庭也跟着点
头致意。
林润锦起身,朝他们露出温和的微笑。她的目光落在梁鹤庭身上,声音柔和:“当年孔漫的事多亏了你,一直没机会当面道谢,实在过意不去。”
梁鹤庭连忙摆手,语气诚恳:“嫂子客气了。我也没帮上什么大忙,主要是孔漫自己争气。”
“那,”林润锦指了指外面,“我出去打电话安排一下工作的事,你们先聊。”
她俯下身,把周止原的被子往上拉了拉,在转身要走前,手腕忽地被握住,身后传来一声压抑的闷哼。她迅速扭头,眉心微蹙:“你别乱动。”
周止原固执地拉着她:“就在这儿打。”他扫了眼两位好友,“我和他们没什么好聊的。”
曲谌接收到周止原的眼神,立刻会意:“对对对,我们就是来看看阿原的情况。看他还活得好好的,精神也不错,我们就先告辞了,改天再来。”说着拽了拽梁鹤庭的衣袖。
梁鹤庭临走前说:“辛苦了啊嫂子。”
房间里重新归于宁静。
正午的阳光透过百叶窗斜斜地洒落,在洁白的床单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林润锦再次坐下,目光静静地凝视着他。
周止原仍握着她的手,拇指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陪我睡会儿吧。”
她微微点头,伸手将病床调整到合适的高度。待他躺好后,她取来一个小软枕放在床沿,自己则坐在椅子上,侧过脸轻轻枕在抱枕上。
看着周止原仍然苍白的脸色,她胸口泛起一阵细密的刺痛。
那些曾对他说过的刻薄话语,此刻化作了无数细小的针,随着每一次呼吸扎进心脏最柔软的地方。
复工后,林润锦一结束拍摄就会匆匆赶到医院。
这天推门进去时,林冬远和徐靳韬正在病房里,见她来了,两人识趣地起身准备回酒店。
周止原靠在床头,对他们说:“明天不用过来了,我让人给你们买了早上的机票。”
“姐夫,”林冬远笑说,“让我们多陪你几天呗,等你康复了我们再回去也不迟。”
以前只喊原哥,自从这事后,他就认定周止原是他林冬远唯一的姐夫了。
徐靳韬默默收拾着桌上的电脑,始终低着头没说话。
“别耽误学习。”周止原说。
这两人获得本校保研资格,在同一所大学继续深造。
“那行吧。”林冬远拽着磨磨蹭蹭的徐靳韬往外走,“姐,微波炉里热着周姨给你炖的汤,你记得喝。我俩就先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