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原哥……”这个久违的称呼脱口
而出,连林润锦自己都怔了一下。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了下来,只有轻微的呼吸声证明通话还在继续。
“嗯?”他的声音忽然放轻,像羽毛扫过耳膜。
她低下脑袋,视线落在自己蜷缩的脚趾上,声音闷闷地陷在胸口:“我不想去首尔。”
“你必须去。”
周止原的回答来得太快,几乎是在她尾音未落时就斩断了所有退路。那头传来打火机清脆的咔嗒声,随后是他吐烟时微微沙哑的嗓音:“你需要沉淀一下自己。”
林润锦攥着手机的指节发白,“可是我只拍了一年的戏,”她的嗓音虽然软但带着骨子里那倔劲,“现在手上都是待播和待上映的作品,我连自己的风格都没有定型?为什么要沉淀?”
她咽了咽口水,语气愈发坚定:“而且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状态。如果非要沉淀,我也可以边拍戏边提升。”
“这不是在和你商量。”周止原的态度冷静而强势,“我的确、也应该给你最好的资源,但去首尔进修,是你未来能站稳脚跟的前提。”
林润锦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她忽然意识到,周止原是铁了心要送她走。
那可是两年,她怎么也想不明白,结婚才一年,聚少离多的他们,他怎么就能这样狠心。难道就因为她这段时间总惹他生气,就要用这种方式惩罚她吗?
“我……”她的声音突然哽住,“我不会韩语,英语也说不利索……”
“会先上几个月的语言学校。”他的回答平静无波。
“那边的饭菜,我肯定吃不惯,”她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你知道的,我的胃很刁钻。”
“会给你配一个中餐厨子。”
每一个微弱的反抗都被他轻易驳回。林润锦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原来在他眼里,他们的婚姻就这么不值一提,可以随随便便把她打发到别的国家去。
夏夜的热浪扑面而来,她却觉得浑身发冷。
“你什么都安排好了,唯独没问过我的意愿。”她的声音微微发颤,抬手飞快抹去眼角的泪,“我忽然想明白了,从当初我哭着要你带我来北京找妈妈,到后来的逼你和我在一起,我好像也没问过你的意愿。”
“这就是所谓的风水轮流转对吧?”她苦笑了声,“确切的说,这是我的报应。”
“这不是能混为一谈的事。林润锦,我所安排的一切只对你有利无害,”周止原沉声道,“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
林润锦呼吸一滞,慢慢松开了攥得发麻的手,“原来在你眼里,”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这就是矫情。”
周止原的声音低而克制:“你究竟在顾虑什么?去到那边你需要专注学习,其他的完全不需要操心。
他停顿片刻,说:“北京飞过去不到两个小时的航程,如果你想见我……”
“如果你执意要送我走,”林润锦轻声打断,嗓音平静得可怕,“我可能不会想见你。”
这话一说完,两端突然陷入死寂。
“好啊。”周止原冷硬道,“正好省事。”
通话被林润锦猛地掐断,她把手机扔在一旁,双手蒙住脸,久久都没有动一下。
“回中盛。”后座突然响起的声音让阿贤浑身一僵。他透过后视镜瞥见周止原阴沉的面色,咽下了所有疑问,默默调转车头。
凌晨。
州城机场的到达大厅里,孔漫靠在栏杆上,远远看到林润锦单薄的身影拖着行李箱走出来。她嘴角微微上扬,抬手挥了挥。
“慢死了,”她接过林润锦的行李,语气里带着几分嫌弃,“再晚点火锅店都要打烊了。”
火锅店里,孔漫把煮好的脑花夹到林润锦碗里。
“多吃点,”她低头搅动着锅里的菜,“去了韩国可没这么地道的火锅吃了,以后天天就是大酱汤炸酱面泡菜了。”
热气氤氲中,林润锦眨了眨泛红的眼眶,强撑起笑容:“其实炸酱面我还挺喜欢的。”
“那你过几天直接从这里出发?”孔漫问。
“嗯。”她说,“小林我已经安排好了,阿姨会好好照顾它的,这段时间你想看随时都能去北京看。”
蒸汽模糊了两人之间的视线。孔漫放下筷子,直视着她:“当初你追周止原,我不仅支持还给你出馊主意;后来你要当演员,我也支持,还给你开后援会,但现在……”她的声音哽了瞬,“这些好像都让你越来越不快乐了。”
“漫漫,”林润锦轻唤了一声,“不是这样的。这些都是我自己的选择。能拍戏,我真的很快乐。周止原也没有对我不好,只是我和他的想法不一致而已。”